他剛想說點什么彌補過去,盡快帶過這個話題好離開,誰知他還沒開口,男人倒是先開口了:“我母親給我改的。”
這回失聲的輪到許昔流了。
他有些震驚,恍然出口:“......為什么?”
秦罹諷刺一笑,語速倒是快了許多,沒有之前那么低啞晦澀,像是這個事實已經在他心里說了無數遍:“因為她覺得我是造成這一切的禍害,是罪魁禍首。”
許昔流短短時間被震驚了數次。
為事情的原委。
他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他之前意外同管家聊天,得知秦罹的母親在秦罹父親車禍去世之后就大受打擊瘋掉了,甚至把過錯歸結到當時年幼的秦罹身上。但是聽見這些,許昔流也只以為是男人從那之后的日子難過些,誰知道居然連帶著原本寓意美好的名字也給改了,這豈不是讓男人從此帶著痛苦的回憶生活?
好歹毒的心思。
但是一個母親,會對自己的兒子這么歹毒嗎?
許昔流不清楚。
可他之前從管家嘴里得知,秦罹的母親,那位陶婉陶女士,分明在沒瘋之前,是一個溫婉大氣又柔和的女子,而且很愛自己的孩子。沒道理瘋了之后,就性情大變,連自己孩子都不顧了,甚至詛咒。
他總覺得整件事情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透著濃濃的古怪。
許昔流看著眼前男人俊臉上陰沉猙獰的表情,微微嘆氣,伸出手來摸了摸對方的臉,試探著溫聲開口:“可是我覺得,陶女士其實還是愛你的,她或許那個時候,只是太痛苦了。”
“是嗎。”秦罹低低嗤笑一聲,捉住青年伸過來的手,黑眸仍舊陰沉,不以為意。
許昔流一看對方就沒聽進去。
心想也是,這童年陰影也太大了。
他縮過來手,下一秒就聽見對方道:“你怎么知道我媽叫什么?”
許昔流眨眨眼,實話實說,“前些日子和鐘叔聊天的時候說到的,我知道的不多。”
秦罹點點頭,低眸下去,并沒再多說什么。
許昔流想了想,從自己兜里掏出來糖倒了兩粒,一粒塞到自己嘴巴里,一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到男人嘴巴里。
玫瑰荔枝的味道在嘴里逸散開,甜甜的。許昔流瞧見男人瞪眼看他,那表情比之前陰沉低落的樣子好看多了,就溫和的笑笑,眨眨眼,道:“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
秦罹眸光微動,卻也沒吐出來,默認了。
許昔流望著眼前男人低眸乖乖吃糖的模樣,不知為何心里軟軟的,忍不住又柔聲說道:“她之前明明對你那樣好,就算發瘋,也磨滅了不了對孩子的愛意。她可能只是,那時候痛苦的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并不是故意的。”
“別太難過。”
“現在的名字也很好聽。”
許昔流心里嘆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伸手,揉了揉男人的頭發。
對方的頭發已經吹干了,毛茸茸的,發質很好,許昔流呼嚕了兩下,有些不合時宜地覺得自己呼嚕的手法,粗糙的像是在揉一只狗的頭。
他有點心虛。
然而秦罹對他的動作接受良好,頓了頓,抬眸看他,那雙黑眸里長年積壓著陰郁,像塊頑固不化的寒冰。
但是此時此刻,卻隱約透出點暖。
秦罹把許昔流的手拉下來,在臉頰邊輕輕蹭了蹭,盯著他緩聲道:“我知道。我在查了,當年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