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昔流張了張唇,和男人對視的工夫,眼尾就被輕輕摸了一下。很輕的一下,暖暖的,像是有溫度的雪花落下,一觸即離。
他眼睫一顫,熱度霎時間從脖頸漫上來,瞬間耳朵就紅了。也虧得是現在是深夜,游輪上的燈又是白凌凌的,看不太清他臉上的紅意。
許昔流回過神來沒好氣的拍掉男人的“咸豬手”,微笑:“我不近視。”
“要不要眼鏡無所謂。”
他本來就不近視,戴著金絲眼鏡不過就是裝飾,睡覺前早就把眼鏡摘了。
相處了這么久,他不信秦罹不知道他這個習慣,明知故問,就是想借助機會對他動手動腳摸摸他罷了。
許昔流磨磨牙,很想質問過去,但是鑒于自己此刻狀態不太好,又作罷,專心低頭平復有些急促緊張的呼吸。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天邊好像現出了一點微光。
這點微光像是撕裂夜幕的序曲,很快,微光就變成了亮光,周圍的黑暗減弱了一點。
心里一會兒想著要怎樣逼得秦罹主動說喜歡他,一會兒又想著如何擺脫目前這個不自在的局面的許昔流,終于回想起來了坐在這里的初衷。
他說是看日出的來著。
旁邊的秦罹也淡淡提醒了他一下:“日出要開始了。”
許昔流心里想著還要你說,卻是暫時放下了自己的復雜心緒,轉頭欣賞起來這場視覺盛宴。
一顆橙紅橙紅的圓球不知何時從遠處的海面冒了個頭,每冒出一點,周圍的黑暗也就更減弱一點,冒出一半的時候,周圍已經白蒙蒙的要亮起來了。
許昔流盯著海面,覺得這圓球很像一顆橘子味的水果糖,還是融化了一半的那種。初陽的橘紅光輝順著粼粼海面一路鋪灑過來,這濃郁的霞光也落在兩人身上,不似正午時分的溫暖,還帶著涼意,可濃郁的橙色卻讓兩人的眉眼都跟著舒展柔和下來。
尤其是秦罹,往日都是陰陰沉沉的,可現在居然也有了幾絲溫暖的感覺。
不知是因為這光,還是身側坐著的人。
許昔流扭頭瞥了對方一眼,觸及對方的視線頓了頓,又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
他和對方坐的很近,對方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侵透過來,存在感很強。毛毯又厚實,內里的溫度不斷上升,許昔流有些不自在。他覺得有點熱,還有點奇怪的局促感,搞得人暈暈乎乎的,就順從心意悄悄把毛毯敞開了點。
只是一個沒控制住,披在肩膀上的毛毯直接掉了下去。
濕冷的海風又吹過來,溫度驟降,許昔流想去重新拉起來,但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先一步拉起,重新披好。
但許昔流卻是整個人僵了一下,因為他感覺到了肩頭的重意。
秦罹手臂伸過來,把他從后面環在了懷里。
對方和他一起披著毛毯,伸手從后面幫他把毛毯重新拉了上來,手臂自然而然地就會把他環住。這一個動作徹底打破了兩人規規矩矩排排坐披著同一條毛毯的現狀,好像兩條分界線明顯的河流融在了一起,氣氛頓時就古怪起來。
秦罹把毛毯邊邊重新拉回來了也沒收回手,只是輕咳了一聲,欲蓋彌彰:“看你似乎有點冷,靠近一點,比較暖和。”
許昔流沒說話,抿著唇,從腳底板往上冒熱氣。
他覺得秦罹瘋了,還覺得一動不動跟個木棍似的老老實實被男人摟在懷里的自己八成也瘋了。
他想開口說話,但覺得嗓子眼發緊,說不出來。
海上的日出進行了一大半,壯麗瑰奇,可許昔流此時此刻卻沒有心情再去欣賞這漂亮的美景。
他能感覺到身旁的男人多少有點情不自禁,把他又往懷里摟了摟,他甚至一側肩膀都靠在了男人胸膛上。
如果這都不能說明對方喜歡他,他的名字簡直可以倒過來寫了。
如此想著,許昔流桃花眼里忽地閃過一道精光。
......等等,對方這是主動摟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