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蟲在精神力暴動的時候總是十分痛苦的,而且這種痛苦除了身體上,更多的,還是體現于精神深層中,就像是靈魂被一寸寸撕扯開一半。
不僅是痛苦,還是一種緩慢的,持續時間過于漫長的折磨。
這也是為什么在之前的安撫活動中,雌蟲能夠忍受雄蟲使用各種道具的原因。
因為比起精神上的崩潰,身體上的疼痛真的算不上什么。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卡萊德斯的錯覺,他這一次的精神力暴動雖然來得十分兇猛,但是真正發作的時候,卻并沒有什么特別痛苦的感覺。
又或者是說,他只是在一開始劇烈痛苦了一瞬。
然后,就在他屏息凝氣準備接受這一場來自精神層面的狂風暴雨時,那原本波濤洶涌的海面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平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抹淡淡的,若有似無的,不仔細捕捉甚至會被直接忽略的冰冷氣息也隨之朝著他撲面而來。
像是剛剛下過大雪的森林,空氣冰冷的同時還藏著一絲淡淡的清新。
讓雌蟲忍不住閉上眼睛,想要感受得多一點,再多一點
窗外的夕陽正在一寸一寸地落下。
黑暗沖散了這個星球中大多數蟲那循規蹈矩的工作生活,華燈初上,提著公文包三三兩兩走在一起說著閑話的同事,地鐵中帶著耳機享受音樂的學生,還有軍區中依舊在訓練場上揮灑汗水的軍雌。
在這一瞬間,大家似乎都被籠罩在了這一片黑暗所編織的夜幕之下。
就連裴喻舟和卡萊德
斯都沒有錯過。
他們一個躺在走廊上,一個趴在雌蟲的手心中,然后,在雌蟲睜眼的瞬間,一起見證了今天消失在了地平線之上的最后一縷陽光。
“咳咳”
大概是那抹大雪的氣息過于冰冷,卡萊德斯在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忍不住先咳嗽了兩聲。
而后他才緩緩從地板上坐起來,先是檢查了一下現在的時間,隨后才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垂眸觀察著自己掌心中這只散發著濃濃的生無可戀感覺的貓獸幼崽。
“是你幫我了”
卡萊德斯,看著掌心中的貓獸幼崽,語氣十分篤定。
雌蟲精神暴亂期間雌蟲的精神狀態不出意外都會持續處于一種混亂的狀態,沒有什么意識,更沒有什么自主控制自己的能力。
而且,如果雌蟲沒有使用抑制劑,或者是接受雄蟲安撫的話,這種狀態會一直持續上兩到三天。
但是今天精神力不穩定的卡萊德斯,竟然在昏倒之后的一個小時之后就完全清醒了,除此之外,他的腦袋竟然意外地沒有使用抑制劑強行壓制精神力穩定的脹痛感,甚至還有一種無法言語的舒適和輕松感。
這種效果絕對不可能是之前卡萊德斯在星艦場使用的那只抑制劑的效果。
再加上剛才經過習慣性地偵查,卡萊德斯也并沒有發現走廊內有其他蟲,特別是雄蟲到來的痕跡。
倒是在他剛剛倒下的地方,多了好幾道小貓獸的爪印。
所以,根據分析,那個唯一可能在剛剛幫助他的,就只有他手中這只炸毛的小不點兒了。
卡萊德斯雖然在外蟲面前總是一副冰冷,不近蟲情的模樣。
特別是重生回來,面對那些一個個打來報告要和他約會的雄蟲時,身上更是多了一抹隨時都要和整個世界同歸于盡的瘋感。
但是沒有蟲知道,第一軍團中的那個鐵血s級雌蟲,其實私底下也有自己溫柔的一面,特別是在面對貓獸的時候。
這種感情最開始時來源于小時候他雌父送給他的一只純黑色貓獸。
雖然還沒等過多長時間,那只貓獸就隨著他雌父一塊去往了蟲神那里。
但是在卡萊德斯心里,還是為那只在他練習過打槍,整個手掌被震的生疼時,會過來輕輕舔舐他指尖的小貓獸留下一塊柔軟的地方。
哪怕他在之后的軍事化管理中被訓練成了一個合格的蟲形兵器,那塊地方也沒有消失。
所以此時此刻,看著面前甚至只有他手掌大小的貓獸幼崽,卡萊德斯原本極度緊繃的精神不自覺就放松了下來,甚至連和小貓獸說話時的聲音,都是盡力放緩,生怕刺激到對方。
然而,即便是這樣,裴小貓卻一點兒也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