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星的節氣進入的比荒星還要快一些,已經是真正的冬天。
出了恒溫艙室,外面凜冽的空氣撲面而來,把小鳳凰激得打了個噴嚏。
紀攸還不到一歲,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度過冬日,全靠聽其他動物的描述并且加以想象。
原來冬天就是“啊湫”“啊啊湫”嗎
待在人類衣領里的鳳凰晃了晃小腦袋,然后抬起頭。
天色有點兒陰,偶爾有穿梭機掠過空軌。
他不認識穿梭機,但它們看起來都和當初人類先生砸壞他的窩窩和花田的那個壞東西一樣,是金屬的。
小鳳凰認得金屬。
所以,那種白白的、叫做“雪”的東西在哪里呢
謝愷塵披上黑色大氅,緊了緊衣領,把懷中的小毛球更仔細地包裹住。
有一種冷,叫做你飼主覺得你冷。
那大氅做工精良,質地絨絨的。
紀攸重新被暖意包圍,覺得這衣料和自己有點兒像,蹭了蹭,忘記了尋找雪。
白色的毛茸茸裝點在黑色的毛茸茸中間,乍一看倒是有點兒像個什么可愛的球球裝飾。
如果不是由不近人情的太子穿著。
現在的紀攸小朋友是一顆芝麻流心湯圓。
謝愷塵看了眼四處存在的攝像頭,盡管在抵達之前就已經有人聯系港灣暫時將這一區域的監控關閉,還是不太放心。
他點了點小鳥的腦袋。
“啾”
紀攸仰臉,眼里帶著疑問,還倒映出泛著青灰的天空。
“先藏起來,好嗎”人類輕聲道。
是要玩什么游戲嗎
eekaboo
以前在森林里,小奶啾會自己跟自己玩躲貓貓。
圣梧桐的枝葉多如星沙,他可以躲在任何一片葉子后面。
雖然從來沒有誰會來找他。
但小鳳凰還是很喜歡eekaboo。
如果約阿諾想玩的話,那么他就勉為其難陪自己的寵物玩好啦
待小毛球乖乖縮進去、只露出一撮呆毛之后,謝愷塵走下舷梯,走向那個被簇擁著來迎接他的人。
那是個很年輕的男人,二十來歲,隆冬里穿得依然單薄,披了件藏青色繁復花紋的披肩。
長過腰的黑發隨意散落,看起來氣勢凌人。
盡管和謝愷塵同樣是黑發,但他倆看起來很不一樣。
如果說太子的長相是那種顯山露水的俊逸,那么眼前這個男人,則是一種沒有棱角的柔美。
五官細膩,尤其那雙細長上挑的丹鳳眼堪稱魅惑。
若是這樣一雙眼眸望著某個人,眼波流轉,絕對勾魂。
然而他的表情卻異常淡漠,沒有因見到謝愷塵顯出任何激動或趨承,好似那不是萬人之上的太子,而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直到太子走到面前,才發生了一點變化,漫不經心勾起一個笑。
“歡迎回來,殿下。”
“謝謝,ann。”
那人嘖了一聲,不太滿意“怎么你念起來還是像個女孩名。”
“那換個稱呼。”謝愷塵沒什么波瀾的神情里藏著一種早有所料的無奈,“裴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