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左煌哲只說了短短三個字,后面的意思莫總編當然懂。
國破家亡,生靈涂炭,沉入海中的一只船,想見天日,難。
“我就不打擾了,您還有很多事要干,我也要回碼頭看看臺子搭的怎么樣了,到時候我叫一臺車來接您,直接到報館合適么?”左煌哲最大程度上給莫總編制造舒適感。
“合適合適,你想的很周到。不過,你說臺子也是你設計的?”莫總編對左煌哲的興趣原來越濃。
他似乎是個取之不竭的寶藏,每見到他一次,都能挖掘出新的東西。
“是的,應該很有新意,您不妨去看看。”這點,左煌哲毫不謙虛,即便后世水景中最精彩的演出,大都采用的是這種背景。
“好好好。”莫總編一口氣說出三個好字,他對特務漢奸之流的厭惡在左煌哲身上卻怎么也沒法產生。
當天,因為莫總編的話,左煌哲暫緩返回碼頭的計劃。
他在電話里和朱平約好在一家茶館見面。
“我剛從報館出來,莫總編的一句話提醒了我,他說海上有一艘明朝時期的沉船,上面有寶貝,你覺得可能是這個么?”
“這件事我也聽說過,你怎么確定鬼子覬覦的就是它呢?”朱平反問。
現在最麻煩的是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
“無需證明,《林夕公報》從明天開始連續一周騰出專門版面宣揚江口治理下的林夕市如何繁榮昌盛,這足以證明有高層人士到來,如果他們的目標是那艘船的話,江口一定會陪著他去碼頭,你這幾天派人守在北雀路5號門外,盯著江口的車,看車去哪里大概就知道了。這是里面所有的車牌號”。
左煌哲遞給朱平一張紙。
朱平接過去,直接傳進兜里:“有道理。”
“我這幾天正好在碼頭,我也派人盯著點,一旦江口出現在,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好。”
“還有,三天后,你告訴程政委,讓他帶著手下,喬裝成漁民,我需要他們的幫助干一件事。”
“行。”
辦完這件事,左煌哲心里還有一件放不下的事。
他親自去給尤劭謙送的邀請函,雖然沒有見到本人,但也沒有給他傳遞回來任何不參加的音訊。
早點時候,他又派手下送去了更改日期后新的邀請函,尤劭謙到底會不會有動作,如果有,會有怎么樣的動作呢?
左煌哲思慮再三,決定還是去尤劭謙家門口盯盯梢。
一個小時后,他推著裝著針線、帽子、鞋墊的小車,在距離尤家門口一百米之外的路對面,一棵大樹的樹蔭中扎攤。
左煌哲頭帶草帽,臉色黢黑,嘴唇上下粘著胡須,就連他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掌都是同樣顏色,甚至手指縫里還有泥巴,他坐在一個馬扎上,百無聊賴的等著顧客上門。
只有草帽下的一雙眼睛,放射出銳利機敏的光芒。
尤家在本地不僅人丁興旺,最關鍵的是財大氣粗,出入者源源不斷,幾乎每個人都是坐車進去的,想要分辨車里做的人是誰,很難。
唯一的辦法就是記住車牌號,然后有重點的查。
這期間,只有幾個是走到或者騎車進進出出的。
這種人一看就是在尤家打雜干活的,比如買菜的老媽子,擔柴的挑夫。
此外,還有送報紙和信件的郵差,等等。
左煌哲拿出一袋旱煙袋點著,慢慢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