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志行陰了眼“我女兒之死牽扯極大,擅自插手,恐出紕漏。”
不是官府的人,都敢直剌剌上門,你憑什么,出了事誰負責
“你盡可讓官府來尋我。”崔芄已經放下白箱子,“我可以開始了”
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倒掛在窗外屋檐的屠長蠻差點摔下來,這是不是有點太危險了崔郎那細白頸子怕是扛不住他要不要沖
碧紗櫥側,武垣莫名想起了昨夜隔壁鄰居手手里的刀。
寒光凜凜,不懼不屈,自我的不顧別人死活,一如現在,眼底一片寧靜,懼怕警戒擔心都沒有,好像在說你敢下手,我就敢死,誰不敢賭誰是孫子。
美人果然很危險,還有點瘋。
代志行舉著刀,泛著紅血絲的眼睛寫滿瘋狂“我若說不行呢”
崔芄未動“生死大事,入土為安,逝者去的體面,活人才得慰藉,讓別人同情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你,給予關心善待不好么”他側眸,看向代志行殘了一根小指的右手,“債主都能寬容你幾日。”
屠長蠻真從屋檐上掉下來了,一個緊急擰腰小翻身,輕輕落在地上,滿臉大駭
他沒說這家的事啊,崔郎怎么知道的
楓娘子是一年前被父親代志行做主,嫁給商人皮承明的,說是嫁,其實就是賣,聘金彩禮早花完了,代志行是個賭鬼,欠著不少高利貸,而今守著尸體不讓驗,不讓官府碰,不過是想把事情鬧大,多訛點錢,任何能在這個方向上幫忙的路子,他怕都會聽
把事鬧大沒關系,可把事鬧爛了,尸體腐壞不能入土為安,別人罵的可是他,若要利用這件事,挽回點名聲,反而更有法子要錢,姑爺不多給點,輿論過不去,生意都做不成,眼前近況處理不好,還不是自己的責任
崔郎有點子厲害,這是攻心啊上回在灼娘子家,一家人感情深,他就動之以情,迅速得到喪家尊敬和認可,現在別人在乎的是錢不是人,他循以利引,總能有說服別人的角度,好讓自己接活順利。
他猜下一刻就要
果然,代志行手中刀果然放下了,讓開路,讓崔芄干活。
碧紗櫥里,武垣似笑非笑。
原來不是瘋,是有策略。
這樣的美人若是想殺人,得有多容易
就是腰也太細了,還是衣服穿的太薄小竹子似的,就不怕冷
崔芄同樣要了溫水和架凳,只是這一次的溫水,因要緩解尸僵,溫度要更高一些,浸過帕子后,也并沒有直接貼到皮膚上,而是中間隔了一層紙,別人不明就里,只是覺得過程更加肅穆了。
尤其配上死者青腫的臉,怪異的的神情,更為嚇人。
崔芄動作始終不急不徐,讓人們的心也跟著靜了下來。
“逝者鞋跟壞了,換一雙吧。”
好似只是溫馨提醒家屬,實則辦過案的官府中人立刻就能明白這話什么意思。
為什么鞋子鞋跟壞了不是眼睛看的到的,最容易臟的鞋面,不是摩擦最多,最易壞的鞋底,而是鞋跟,什么情況下,一雙鞋別處沒什么損傷,偏偏鞋跟壞了
掙扎的時候。
后背位被制住,腿腳掙扎,鞋跟必然磨損。
楓娘子真是上吊死的還是被勒死,被拖拽動作如此劇烈,手上必然也會有痕跡。
果然,下一刻,崔芄似乎有點為難的看著死者的手“指甲壞成這個樣子,不易描補,得加錢。”
代志行立刻梗脖子“叫皮承明給他娶的妻他管”
崔芄細看死者的手“指甲顏色暗紫,需得涂蔻丹”
代志行“給她涂皮承明敢不給錢”
指甲顏色不對,一般兩種可能,中毒或窒息,現在看,窒息的可能性大,但中毒方向,官府查案也是要排除的。
屠長蠻恨不得拿個小本子記下來,他就說崔郎行就是沒想到這么行
楓娘子尸體是從房梁上卸下來的,所以她應該是被人勒死后,吊上了房梁
“逝者手中有物”
崔芄以熱水化解尸僵,從楓娘子手里拿出一樣東西“翡翠袢扣,請家屬收好。”
所以在被勒死時,她有過掙扎,還抓下了對方衣服上的袢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