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兩只腳就是有自己的想法,攔都攔不住。
說起來,今日崔郎上門給楓娘子整妝時,十三郎也在,只是沒露面,后續也沒問崔郎的事,只貼心提醒他被偷家,讓他去救崔郎雖那蒙臉客沒招,但事實已經非常明顯,他們內衛的死對頭左驍衛那頭,也饞崔郎了
有真本事,對手在饞的人,十三郎又諱莫如深,沒有表態是不是該給點機會沒準十三郎覺得崔郎給出了驚喜,也饞崔郎,但不熟悉,想再多看看。
沒準十三郎也在盯著他屠長蠻,看看他能不能干對事,正確領會上峰心意
一旦往這個方向想了,念頭就像被八匹馬拉著跑,怎么也停不住,外頭暮鼓又催的人心煩
算了,不管了,干他娘的
他長了個心眼,沒敲門,悄悄翻墻進院“咳咳,真是吵死了,哪哪都鬧騰,都沒地方給我整理思路,這家那么安靜,應該沒人,正好給我捋捋案情”
一邊粗著嗓子吼,一邊瞪著窗子,崔郎你可懂點眼色,別說話知道么
只要兩個人不見面,不搭話聊天,他說案情再細也是自己整理,被聽到了不關他的事,頂多治一個失察之罪
屋里的崔芄
屠長蠻很滿意,崔郎果然通透人,會整活,會辦事
他當即顧自嘀咕起來,從灼娘子說到楓娘子。
灼娘子那邊非常邪門,愣是查不出她賣身為奴的那幾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也查不到任何她與男人的瓜葛,查來查去也就是和母親弟弟的相處氛圍有點奇怪,他幾乎要懷疑是不是這倆人干的了,灼娘子身邊能作案的熟人真不多,做生意也向來以和為貴,沒什么仇家,他經崔芄提醒找的那些灼娘子過往細節,關竅是關竅,就是沒鎖定相對應的人,唯一一個倒賣文玩的商人凌永,查來查去就是沒有任何交集,反倒是楓娘子那頭,跟這個凌永有點交集。
楓娘子肯定是存在一個相好的,從她妝匣里都搜到了信,但此人是誰,目前沒查到,她的馬夫說她愛出門,但地方從不固定,時間頻率也是,沒見過什么可疑的,只是她最近研究一種新繡樣,總是喜歡看畫,買畫,是以認識商人凌永,但凌永也不是她自己認識的,是她提出要求,府里世仆申伯幫忙找的人,交易錢畫也多是申伯出面,楓娘子本人行為并無不妥不過她家有密道,很可能是利用這個隱藏行跡。
楓娘子這邊,還搜出價值不菲的紙頁,上書恭喜你,我可以允許你嫁給我。
紙很貴,目前沒有證據證明這個東西來自哪,是誰寫的,又是給誰,反正肯定不是皮承明,不管他的人還是字,都跟字條搭不上半點關系,代志行也表示,他雖賣了女兒不少次,試圖索取更多的錢,但女兒向來不怎么聽話,總能自己逃出來,也從沒機會接觸有錢有勢的大人物
總之現在的問題就是,嫌疑人非但沒有精準鎖定,反而似乎變多,發展感覺越來越莫名其妙,不管灼娘子還是楓娘子,都有點有別于常人的奇怪,搞得屠長蠻現在甚至覺得這些都沒用,沒準就是因為貴人之物真被她們轉過手,才引來意外的殺人滅口,跟什么情啊仇啊怨的無關
房間里,崔芄手里攥著一串羊脂白玉手持,無意識摩挲。
字條,灼娘子那里也有個殘破的,依稀只能看出四個字,恭喜,允許。若沒有其它提示,剩下的痕跡難以接湊出完整的話,但楓娘子這邊也找到一張那很可能灼娘子的紙條上也是這句話恭喜你,我可以允許你嫁給我。
她們身邊都有一個關系隱秘,不為人所知的男人。
灼娘子的告別儀式,看上去還未完成,只做了一小部分,為的是康氏的心結,至于她自己,可能預料到了一些事,但并沒有為自己準備什么,楓娘子則是表面上不顯,實則準備好了與這個世界告別,未完成的紙活只是來不及,但生平珍愛之物已經用自己的方式處理好了。
看上去像是有共同點,但不多。
這么用力查都沒有查出什么交集,兩位娘子似乎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生活圈子沒半點交集,不存在共同的熟人,只是巧合的個例。
真的是巧合,個例么
必然不是因為貴人失物被殺人滅口,否則不會是這樣的案情表達和線索呈現,武十三郎也不會是這樣的面貌狀態。
行兇時間,行動范圍兇手狡猾,隱藏太深,那死者呢有什么細節重點,被錯過了
崔芄微微闔眸,羊脂白玉手持輕捻,鮮艷南紅塔墜輾轉在修長指節,映的肌膚更為白皙瑩潤。
過往一幕幕在腦海滑過,見過的人,聽到的信息,去過的地方,看到的景象
“邢窯。”
他睜開眼睛,眸底一片清明“南青北白,北地多邢窯,南方用越窯。”
長安雖兩者都有,但邢窯后起之秀,不若越窯普及更早更廣,姜家器具按習慣偏愛,全部都是越窯,唯獨灼娘子房間茶具,用的是邢窯的白瓷。
照她對別人提及的過往,生在長安,幼時簽契賣身,去了富庶蘇杭做丫鬟,何以有了用邢窯白瓷的習慣
她去的是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