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以前,他突然暴瘦,卻沒有在意。偏偏在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全網追著罵剽竊怪的時候,雪上加霜地檢查出了絕癥。
在難得清醒的時候,他會望著天花板發呆,然后嘴里念叨著“我不想死,我想看到我的作品全都署上我的名字。”
拍到這些戲份的時候,鐘揚就很自覺地盡量不出現在譚慕風面前了。
最信賴的人轉眼變成了給他痛苦最深的人。
談說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瘦骨嶙峋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的譚慕風,他沒來由地心慌了。
就算是在演戲,譚慕風整個人的狀態也明顯過于糟糕了。
更何況,在導演喊了“卡”之后,他敏銳地察覺到譚慕風并沒有出戲,全程都是葉知時的狀態,周圍的一切仿佛與他無關。
談說緊緊抿著唇問薛寶貝“他這樣多久了”
冷硬的語氣讓薛寶貝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快唔一個月了吧,拍攝進中后期,葉知時開始暴瘦以后,風總就格外進入角色了。”
“他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
薛寶貝想了想“風總拍戲向來比較入戲的,不過他還是第一次演這種角色,我覺得好像比以前嚴重一點。”
談說眉頭緊鎖,眉宇之間難掩憂心“他這樣演戲,消耗的是他自己。”
“可能殺青就好了吧,以前風總拍完休息個兩三天就能出來了。”說是這樣說,但聲音還是帶著擔憂的。
談說拿著一件外套走過去,披在譚慕風身上。
他在他身邊坐下“不冷嗎”
譚慕風一直沒什么反應,直到聽到談說的聲音,才抬起頭定定地盯著他看。
談說下意識地放柔了聲音“怎么這么看我,不認識了”
“都是假的。”譚慕風喃喃念叨。
薛寶貝在不遠處瘋狂給口型臺詞,是戲里的臺詞
“對,都是假的。”談說跟他強調,“這是演戲,戲里都是假的。”
可譚慕風突然很認真地來了一句“我們也在戲里,不是嗎”
談說怔住了,直覺告訴他,這一句不會是臺詞。
譚慕風冷得蜷縮了一下手指,挪開了視線,朝不遠處的問薛寶貝要熱水。
薛寶貝趕緊抱著保溫杯就過來了。
喝下兩口熱水,身體才有些活絡過來。
薛寶貝一時也分不清他此刻到底有沒有出戲。
他試探著道“談老師殺青了,過來探班,剛到。”
譚慕風捧著保溫杯,聲音不輕不重“真敬業啊。”
這絕不是夸獎。
私底下,胡大力悄聲跟談說“莊哥讓拍幾張照片發給他,他好安排熱搜。”
談說的臉色幾乎立刻就變得不好看了,走路帶出一陣冷風,上了房車。
“整天熱搜熱搜的,我缺那點熱度嗎”
“我探班的事要是上了熱搜,你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