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話,不管是虞貴妃還是燕宴都不由得愣住,不約而同地朝皇帝看去,眼神中有惶恐,也有不解。
虞貴妃放在桌上的手甚至握了起來,涂了蔻丹的長指甲深深地扎進手心,拔高了聲音質疑道“陛下”
燕宴也沒心思吃東西了,他在琢磨父皇這話的用意。父皇讓他積攢功勞好在朝中立足,莫非真是想讓他入朝參政總不可能是想改立他為太子吧
想起今日在文華殿外看到行色匆匆的太子,燕宴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難道今日太子從北營回來,正是為了此事怕父皇改立太子,所以回來制止
他可不敢跟大哥搶太子之位,也沒有那野心,他只想躺平當一條咸魚,每天只用吃喝玩樂,什么功勞什么立身的,他才不要。
見虞貴妃和燕宴同時露出如履薄冰的表情,老皇帝才意識到自己沒說清楚,讓他們誤會了,笑著道“哎,你們不要緊張,朕沒別的意思。朕是想啊,朕年事已高,不知道還能活幾年,眼看著晏兒也快及冠了,到時候要分封出去。但是晏兒沒有功勞在身,朕也不好說服朝中百官,給晏兒一塊富饒的封地。所以朕就想讓晏兒在朝中做出點功績,到時候論功行賞,朝中也無人敢有異議。”
原來是這樣虞貴妃聽了這話后,才放松下來,強顏歡笑道“陛下操心這個,是不是為時過早了”
燕宴也接著說道“是啊父皇,您是天子,壽與天齊,肯定還能庇護兒臣很多年呢。兒臣也沒多大志向,只想陪在父皇母妃身邊,孝順你們。”
老皇帝欣慰笑道“晏兒的孝心父皇都看在眼里,只是父皇就怕天有不測風云,只能未雨綢繆,先替你們母子二人籌劃好,將來父皇不在了,你們母子倆也能過得安穩,父皇也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宮里人人都知道,皇后和虞貴妃勢不兩立,太子和燕宴的關系也很緊張,一但皇帝駕崩,皇后和太子很有可能就會對付虞貴妃和燕宴。想必老皇帝也是擔心這一點,所以才著急讓燕宴立功,到時候皇后和太子想清算他們母子倆,百官也不會同意。
虞貴妃自然也能想到這一點,只是她從來就不畏懼皇后,更不怕死。她在這世上無牽無掛,皇帝不在了,她大不了殉葬,不需要皇帝給她謀將來。
至于燕宴,她和燕宴本就沒有多少母子情,她死后燕宴是死是活,跟她也沒多大關系了。
燕宴卻不是這樣想的。雖然他嘴上說著父皇還能活很多年,但他也知道年邁的父皇總會比他和母妃先走一步。到那個時候,他失去了父皇這個倚仗,不知母后和太子會如何對付他和母妃。他就算不為了自己著想,也要為母妃考慮,所以他也是時候為將來做打算了。
于是他舔了舔因為緊張而有些發干的嘴唇,斟酌著問父皇“那父皇打算讓兒臣做什么”
老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應道“幾日后北國使臣來訪,到時候你隨父皇去接待他們,在眾人面前露個面。”
燕宴耳朵動了動,就這么簡單他不疑有他,連聲應了下來“沒問題,兒臣一定不負父皇所望。”
老皇帝又跟虞貴妃和燕宴聊了一會兒天,見天色不早了,便擺擺手打發了燕宴“天黑了,讓曹喜送你回去吧,朕和你母妃還有別的話要說。”
哪怕燕宴舍不得這久違的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談天的感覺,但也知道不能打攪父皇和母妃獨處,父皇今晚估計是要留在柔儀宮寵幸母妃,他就不便久留,起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