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白看著眼前人,問道“阮姑娘如何會在此處”
阮棠揚起了眉,“上月灝水江邊發了水患,我與師姐奉掌門之命前去涿川安置災民,返程途中經過南柳,沒想到于一間茶樓外見到了你,于是便找過來了。”
往少女身旁看了一眼,并未見到他人,秦知白又問“芷晴姑娘為何未與你在一處”
“啊”阮棠眼神微閃,“師姐師姐身子不適,我便讓她留在南柳了。”
支吾著回答完,她連忙轉了話鋒“對了,秦姐姐,這位姑娘身上好似受了些傷,剛巧你在,不如你為她看看吧。”
看出了眼前人有所隱瞞,秦知白卻并未點破,只略一頷首。
“進來吧。”
阮棠松了口氣,眉目重又鮮亮起來,忙拉著身旁女子一同進了客棧。
而方踏入客棧內,她卻見到秦知白徑直走到一名男子身前,低眸同他說了些什么。二人舉止自然,言談之間不見拘束,顯然并不陌生。
見此情形,阮棠不由多瞧了那男子幾眼。
男子身形瘦弱,容顏病白,時不時便會輕咳幾聲,一副弱不勝衣的模樣,叫她不禁擰起了眉。
難道這就是楚家的那位二公子
也未免太過嬌弱了些。
秦姐姐怎會嫁與這種人
想到坊間的那些傳聞,少女眉心不免更緊了一分。
不行,婚姻大事豈可與世家利益牽連,她一定要想辦法讓秦姐姐脫離苦海
正當她思緒飄忽,沉溺于自己大義凜然的神思中時,卻聽一道清泠的話語聲在近旁響起。
“阮姑娘。”
阮棠一抖,見秦知白不知何時回到了自己跟前,一時竟莫名有些心虛。
“秦姐姐。”
秦知白看著她,“不是要讓我為那位姑娘治傷么”
“哦”阮棠眨了眨眼,轉過頭去,對身旁女子道,“這位是藥王谷的靈素神醫,醫術冠絕天下,讓她替你瞧瞧,你的傷定能很快便好。”
錦雀攏著自己的身子,仍是低垂著頭,只低聲道“不必麻煩兩位姑娘了,只是些小傷,過幾日便會好。”
阮棠蹙起了眉,十分不解“我分明見到你手上盡是血痕,又豈會是小傷何況便是小傷也該盡早治好才是,否則落下疤痕又該如何是好”
面色微白的女子動了動唇,似想說些什么,可沉默片晌,到底還是什么也沒說,只安靜地任她將自己的手牽了過去。
破損的衣袖被輕輕掀開,光線映照下,一道又一道血痕顯露在眾人眼前。
素白肌膚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血色,傷痕大大小小,形狀不一,有些已結了痂,與衣裳粘連在一起,有些皮肉翻卷,仍往外滲著血,滿眼觸目驚心。
想到眼前人這幾日都藏在義莊,未來得及得到醫治,阮棠咬了牙,握鞭的手一點點收緊,怒道“真是禽獸不如,早知方才下手便該再重些”
望著手上傷痕,秦知白并未言語,只將女子衣袖重新放下,自藥囊中取出了一支青瓷瓶。
“這是芊眠生肌膏,每日于傷處涂抹三次,半月后當可恢復如初。”
錦雀并未接下藥瓶,“我眼下身無分文,付不起姑娘的藥錢。”
秦知白神色淡淡,“日后待你痊愈,往城中安濟坊幫幾日忙便算支付藥錢。”
遲疑了片刻,女子伸手接過藥。
“多謝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