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腮幫子氣得鼓起來“那你說怎么辦吧。”
一直以來,寧柚信奉的行事準則便是,與其內耗自己不如外耗別人。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讓別人解決不就行了多么簡單便利。
安格塞斯沉吟,片刻,俯身伸手撈起小雄蟲的腿彎,另一手托在他纖瘦的背,將他穩穩抱起。
寧柚“”
他被嚇了一大跳,瞬間慌神,在軍雌懷里拼命揮舞手腳掙扎起來
“放開我,你這個”他揪住軍雌的衣領,“你這個沒禮貌的蠢蟲你是沒背過禮儀法嗎”
“背過。”安格塞斯任憑他貓爪亂撓,低下頭,聲音壓得很低,依然溫柔卻不由抗拒。“你需要休息失禮了,閣下。”
他第一次被罵蠢蟲,感覺心尖被撓了兩下。
身形嬌小的雄蟲比看上去更輕,像是一片脆弱的羽毛,他抱得很松,手掌規矩地扶在寧柚的肩頭,既怕他掙扎著摔下,又怕將他弄痛了。
寧柚是真的慌了。
他揪在軍雌衣領的手本能圈在他的脖頸,聲音嚴厲,卻帶著細細微微的顫抖,口中囁嚅。
安格塞斯沒能聽清,讓他重復。
寧柚心臟狂跳,雙眼緊閉,腦袋埋進雌蟲的頸窩。
“太,太高”
安格塞斯“”
他的確沒想到,小雄蟲慌張掙扎的原因竟是恐高而已。
蟲族的雄雌體型差比人類之間的差異還要分明,寧柚前世的人類身體本就小小只,穿成雄蟲后更加玲瓏可愛,比高等軍雌個頭低一大截。
但只是被抱起,離地五六英尺便本能生出恐懼,一張小臉蒼白起來,屬實有些夸張。
然而安格塞斯并不見任何笑意,反倒蹙起眉心“別看,很快就到了。”
穿過回廊,走上階梯,很快就到五層。
“唔。”
寧柚在心里咒罵,高層建筑物為什么不修建光梯
他沒心思再發脾氣,丟蟲似的縮起脖頸,鉆在金發軍雌懷里,蜷成一個團子。
聽見雌蟲的腳步聲沉穩地響起,踏在鋼木晶石的樓梯,仿佛流水有規律地敲擊石子,傳來遙遠的、安定的聲音,令蟲昏昏欲睡。
察覺寧柚的心跳趨近平緩,安格塞斯松了口氣。
黑暗中,他開口“睡著了么。”
“怎么可能。”寧柚沒有好氣。
他全身都軟在軍雌懷里,即使發著脾氣也像撒嬌。
“抱歉。”他記不清一日內第幾次甘愿地向雄蟲閣下認錯,“我不知道。”
寧柚無理地罵“因為你蠢。”
安格塞斯察覺,雄蟲頭頂凌亂的發絲蹭在他的下頜,酥酥癢癢,令他心浮氣躁。
寧柚見他不回話了,莫名更加心惱不會是在心里笑他吧
他鐵了心把面子撿回,抬起頭看向軍雌“但是,我不怕坐飛船的。”
“嗯,我知道。”小雄蟲似乎急著等待認可,于是安格塞斯立刻補充,“如果害怕,你就不會在我的私艦上動來動去。”
什么動來動去啊寧柚惱怒于他的措辭,動來動去,他難道是蟲子嗎
他的思考方式還奇異地逗留在人類與蟲族之間的鴻溝,常常有些割裂,他自己反應過來也覺得啼笑皆非。
他氣鼓鼓地,“那是”
“沒事的。”軍雌道,“如果害怕,閉上眼睛,我會在你身邊。”
他的話像一滴水珠,憑空砸進無風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