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道“對。那只3米高的是雄性,是只3級污染物。由于雌雄體體積差異巨大,再加上雄性的尾部扎進了雌性污染物的背部,所以一開始并沒有人看出來這是兩只污染物。”
厲行洲的下頜線緊緊繃了起來。
胡天這面還在不停說著,厲行洲已經走到那只存放著幼狼尸體的標本瓶前方。
他問道“這只幼狼,其實根本不是九眼狼的后代”
胡天道“對。這只幼狼,豈止不是九眼狼的后代,它和九眼狼根本就不是一個種群,是完全獨立的另一種污染物。它應該是主動選擇暫時寄生在九眼狼的喉囊里,在九眼狼瀕死時再現身攻擊”
厲行洲緩緩道“污染物在合作。”
胡天沉默了半分鐘,摘下眼鏡,用白大褂擦了擦鏡片,憂心忡忡道“您也是這么個看法我確實有這個擔憂”
他重新戴上眼鏡,取過一沓紙,用無針訂書器草草釘了下遞給了厲行洲“厲將軍,這是我們報告的初稿,里面就有污染物的快速進化和學習的內容。”
“我們也在論證,污染物的這些變化,對下一次的畸變期會有什么樣的影響。”
厲行洲快速翻閱著手上的報告。
其實對于非專業人士來說,這樣一份報告,而且是結論不明的初稿,充斥著令人痛苦的術語,十分難懂。
但或許是從小對污染物研究耳濡目染之故,厲行洲總是能精準地理解每一份報告,甚至還能反過來對胡天他們給出一些提示。
今天也是如此。
胡天和厲行洲討論完,神色激動地奔回辦公室,準備再去跑一遍測試模型。
厲行洲也離開了研究所。
盡管今天看到的只是初稿,盡管對于下次畸變期究竟會發生在哪個區域、會有什么程度的畸變體還沒有最終結論,但厲行洲心里已經有輪廓了。
不斷學習、不斷偽裝、不斷進化的污染物嗎
厲行洲坐回車里,揉了下眉心,接通了周中尉。
快速說完最要緊的幾件事后,厲行洲問道“之前江教授提到的莊園和冬眠艙,找到了嗎”
周中尉道“找到了,今天下午三點前就能出勘察報告,會直接發給您。”
厲行洲看著自己紋絲不亂干凈整齊的袖口,下意識地伸手理了理,應聲道“好。”
厲行洲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一點了。
在回來的路上,他抽出時間看完了冬眠艙的勘察報告。
結論很清楚
通過比對冬眠艙中殘留的生物類樣本,確認冬眠艙的使用者為第三區居民凌鹿,居民編號0306706329290
但由于冬眠艙毀壞時間過長,已無法確認冬眠艙投入使用的具體時間,僅能推測使用時長超過15年。
厲行洲走上三樓,瞟了眼凌鹿的房間,毫無意外的房門緊閉。
他收回視線,手按住自己房間的門把手剛剛往下一壓
對面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少年探出個腦袋,黑色的頭發翹起來了幾根,深紅色的眼眸有些迷迷瞪瞪地望著自己,聲音軟軟地喚了聲“先生您回來啦”
厲行洲頓了一秒,緩緩道“怎么還沒睡。”
少年揉了揉眼睛“唔,您不是說晚上要幫我看卷子嗎”
厲行洲推開房門“拿過來吧。”
少年臉上露出毫無掩飾的笑,回身抓起兩頁紙,跟著厲行洲進了門。
厲行洲接過卷子坐到沙發上,同時指了指身旁“坐。”
凌鹿坐到沙發的另一角,打了個哈欠。
厲行洲快速掃完兩頁紙,點了點頭“不錯。”
少年并沒有跳起來歡呼。
厲行洲抬眼一看,發現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少年已經撲在沙發上,睡著了。
少年白皙而柔軟的面孔,有一半陷在了沙發里。
黑色的頭發自然垂落著,擋住了他光潔的額頭。
厲行洲揉了下眉心,找出一床沒有用過的毯子,搭在了凌鹿身上。
他摁滅客廳的燈,走回自己的臥室,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