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得雪很白,兩人留下來的腳印也很清晰。
那兩串腳印,一來一回,始終挨在一起,交錯前進。
月色皎潔,雪色瑩白,指揮官先生的眼底卻是幽暗深沉。
月至中天。
厲行洲回到實驗室,銷毀了報告,抹除了全部記錄,清理了所有儀器。
這次的檢測,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厲行洲沒有再從研究所回公寓。
他直接去了警備區的辦公室。
在他看完何教授用密碼傳出來的信息之后,他收到了凌鹿的電話。
凌鹿在那邊歡欣鼓舞地告訴他,他想起來了,他想起江教授那張資料卡的密碼是什么了。
這張資料卡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外接設備,插丨進便攜終端機的接口就能直接讀取了。
回到公寓的厲行洲,一邊打開終端,一邊聽著凌鹿叨叨。
凌鹿說,昨晚自己又做夢了。
他夢見了江婆婆笑瞇瞇地給他看了這張銀色的資料卡,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把密碼念出來給他聽,還告訴他你或許會短暫地忘記這串密碼,但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
江婆婆還說,“到時候,記得和厲行洲一起來看哦。”
資料卡接好了,屏幕上跳出來了密碼輸入界面。
厲行洲按照凌鹿所說的,依次輸入了10個數字。
屏幕里,赫然出現了江笑涵教授那精神矍鑠眼神清明,還總是笑意盈盈的臉。
“啊,是江婆婆給我們錄的視頻嗎”雖然知道江婆婆早已故去,但如今看到她的影像,凌鹿還是十分興奮。
江笑涵對著屏幕外搖了搖手“行洲,小鹿,你們好啊。”
凌鹿頓時笑得眉眼彎彎“江婆婆你好”
江笑涵的影像卡頓了一秒,笑著應道“小鹿很精神啊,不錯不錯。”
凌鹿瞪大眼睛“江婆婆你能看到我”
江笑涵又卡頓了一秒之后,大笑道“果然小鹿會這么想”
就像之前在污染區給凌鹿講社會生活常識那樣,她簡要而清晰地解釋了起來
“江笑涵本人”當然是看不到凌鹿和厲行洲的。
現
在出來對話的,是她編寫的一段程序。這段程序融合了她提前錄制的視頻,又能根據聽者的反應做一些調整,形成“對話”的效果。
當然了,這種調整僅限于一些簡單的、或者說江笑涵提前能推測出來的場景。
假如今天觀看視頻的還有第三人,那視頻里的江笑涵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同這個人打招呼的。
凌鹿聽完之后,點點頭表示懂了。
江笑涵的目光慈祥,語調和藹,當真像一個關愛孫輩的老人一般,依次問起了凌鹿的身體如何,在做什么工作。
當凌鹿說起他的工作是初級機械師,正在努力升級,總有一天會成為高級機械師時,江笑涵笑得皺紋都快把眼睛給淹沒了。
她鼓著掌,說真好啊,機械師真的是最適合小鹿的工作了。好好對待那些舊紀年留下來的機械吧,它們都會派上大用場的。
凌鹿兩手舉到胸前握成拳頭嗯嗯我會好好努力的”
過問完了凌鹿的近況,江笑涵說她還有事要單獨和厲行洲聊一聊。
正好凌鹿看看時間也該上班了,趕緊吃了巧克力出門去工作站了。
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和謝老師商量呢
待確認了凌鹿已經離開之后,江笑涵臉上的表情頓時發生了變化。
她看著厲行洲的眼神依然是老人特有的慈祥,但她的面孔,又多了幾分在凌鹿面前從未展露過的嚴厲與期許。
她連坐姿都換了一下,改成身體往前傾,手臂內折著撐在椅子扶手上,開口道
“行洲,你能看到這個視頻,說明小鹿的情況很不錯。”
“也說明你弄明白了我的意圖。你不但發現了小鹿的這一層身份,而且還成功地瞞住了他,沒有讓他陷入驚慌失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