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區,孩子們可以有干凈的衣服,溫暖的床,能每天都吃飽,還會有人帶他們去讀書上學再也不用窩在這里,在濃霧里艱難地求生了。
厲行洲道“對。”
凌鹿喜得抱了下厲行洲“先生真好”
嘻嘻,剛剛還在想小朋友們好可憐,原來先生早就想到我前面啦
不愧是溫柔又細心的先生
厲行洲頓了一下,緩緩道“凌鹿,剛剛在那個實驗室里”
凌鹿猶豫了一下,垂下頭踢著路上的碎石,電筒也照著腳下。
他深吸一口氣,還是說了出來
“先生我剛才很害怕。”
厲行洲沒有問他在怕什么,只是攬住他的肩膀,緊緊抱住了他。
“先生,我看到那些球形污染源”凌鹿繼續道,“我想起了一些事。”
“噢”厲行洲應著。
他想起了多少
凌鹿嘆口氣“我想起,我在污染區的時候,會像吃糖豆一樣吃那些污染源。”
“我還想起,吃完之后,我就不緊張了,連本來藏不住的角和尾巴都能好好藏起來。”
“我剛剛想起這一點的時候,我想我這是怎么了我該不會是什么超級大怪物吧”
厲行洲瞳孔一縮,額角不斷跳動,嘴唇已繃成了一條直線。
“結果我看到了肉串兒”
肉串兒也吃了這些污染源,而且吃下去之后顯然心情愉快整條狗都精神奕奕。
凌鹿長舒一口氣,抬起頭,望向厲行洲:“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有可能和肉串兒一樣,被那些該死的污染物咬過,所以身體才會這么奇怪”
雖說書里寫得很清楚,“人類被污染物襲擊,或者被污染源侵蝕后,不會發生肢體變異”,但書上也沒寫,“狗狗發生肢體變異后,會保持意識清醒”啊。
就像先生說的,“萬事萬物都有特例”。肉串兒是狗狗里面的特例,我就是人里面的特例了
厲行洲的身體僵在原地,許久沒有回答。
直到凌鹿眨了眨眼“先生”
厲行洲抿了下唇“其實污染物是很復雜的。”
凌鹿癟了癟嘴“是啊,復雜,狡猾,兇狠。”
它們干了多少壞事啊
厲行洲沒有答話。
凌鹿又道“先生,我是不是猜對了你是不是擔心我害怕這件事,所以一直沒告訴我”
厲行洲“凌鹿,還記得我帶你去研究院做過體檢嗎”
凌鹿“記得呀你還讓我把角和尾巴都露出來重新檢查啊,我知道了,先生就是從那個時候知道的吧”
“你一定是從結果里看出來,我其實,呃,其實被污染物咬過”
被手電筒照成橘色的霧氣里,凌鹿的眼睛仿佛在閃光。
他是那么期待地仰著臉,那么盼望一個肯定的答復。
厲行洲知道,對于凌鹿來說,這是他目前能接受的,或許也是唯一能接受的解釋。
厲行洲深吸一口氣,雙手摟住凌鹿,在他耳邊道
“不管是被污染物咬過,還是別的任何原因,在我看來,你都是一樣的。”
“不會因為你有角,或者沒有角而改變。”
“也不會因為你是不是能吃下污染源而改變。”
凌鹿用自己的臉貼了下厲行洲的臉“我知道。”
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