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援的羅浮云騎快速解決半路殺出的反物質軍團,開始打掃戰場。
鏡流收起劍,借道星槎來到這邊破損的舷窗前。她落地的動靜極為輕巧,我假裝沒察覺,盯著地板仿佛能在上面看出朵花來哦,我的午飯剛剛弄丟了。飯盒裝得很嚴實,說不定現在找回來還能吃呢仙舟人口眾多,聯盟要養活我們不容易,計劃生育都做到生孩子要打重重申請經過嚴格考核了,不能浪費糧食嘛。
“阿嬋。”
鏡流毫無障礙地認出了我,且沒有絲毫回避的意思。當然,她本就是如明月當空,光照萬物,從不屑于遮遮掩掩的那類人。
微涼的寒氣,混合著一線幽幽冷香襲來,繡有暗紋的烏色長靴停在我面前。她問“可有受傷”
我安靜且快速地搖頭。
按說都被認出來了,哪怕為全禮節,我也該抬頭打個招呼。可是,可是
只要想起上回見面發生的事,我就只想當場化身鴕鳥,永遠把頭埋在沙子里,著實沒有那個勇氣看她。
鏡流沒再說話,也不見離開。
我看不見她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胡亂揣測。那些猜想一個比一個讓我忐忑,越發杵在原地像根沒有思想、任由來來回回的機巧鳥落腳停駐的棲木。
就在這時,我聽見另一個從星槎跳到這邊的聲音。
少年人的步伐輕快而矯健,聲音則透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與條理分明“師父,商團傷亡已經點清。隨行的護衛有幾位負傷,所幸都傷得不重。至于財物損失,受損最重的還是這邊的主艦,需得盡快返港修繕。”
鏡流嗯一聲“我有軍務在身,當盡早返回羅浮,向將軍匯報前線戰果。這里就交給你了,景元。”
“是。弟子領命。”
啊這就要走了嗎
我聽她三言兩語將這些事務交割完畢,即刻要走,一時不知道該松口氣,還是該為匆匆的重逢而遺憾。
尚在糾結中,就見那垂落的雪色長發輕輕掃過后腰。鏡流似是回頭看了我一眼,卻并沒有再說什么,絲毫不見拖泥帶水地轉身離去了。
我忍不住抬頭,看見的只有云騎劍客凜凜如霜雪的背影。
她輕輕一躍跳上外邊的星槎,利落地點出一支小隊隨她先行,將其余云騎都留在了這里。
我沒怎么見過鏡流指揮云騎軍作戰的模樣,難免多瞧幾眼,直到那為首的亭亭身影消失在茫茫星海,方才收回目光緊接著,就和身旁好奇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呃
我同他默默對視。
就像他朝氣的聲線那樣,這位名為“景元”的將士很是年輕,俊秀的面孔全然是副少年模樣。個頭比我還矮那么一些,想來年紀確實不大,興許只比應星年長一兩歲
他有著令人羨慕的發量,白發以鮮艷的紅綢束起一部分,剩下的隨意披散,有點像獅子蓬松的鬃毛,都給人厚實而毛絨絨的感覺。那雙金色的眼瞳暖融融的,充滿不加掩飾的善意與探究,眼睛彎彎笑起來的模樣,好似沐浴著恒星柔和燦爛的光輝。
“久仰大名,小師姐。”
鏡流離開后,仿佛剛剛穩重的少年將士是幻覺,他笑容明朗而活躍地自報家門“我名景元,在軍中暫居云騎驍衛一職,是師父新收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