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也是盼賈母的來信盼了好些天了,這會兒收到了信,臉上的笑就沒撇下過,香雪看著不由打趣,“太太還說姑娘和少爺離不開人呢,這會兒子我倒是知道學的是誰了。”
賈敏啐了一口,“我現在是誰也管不住了,誰都能來拿我開涮呢。”
一邊和陪嫁丫鬟打著趣兒,一邊拆開了信封,只是隨著信件的內容,賈敏的笑容凝固了。香雪自然也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可是之前從未有過的,賈敏一動不動太久,香雪不免擔心起來,“太太”
“嗯”
賈敏從思緒中抽離,眼神晃動而沒有焦距,順著手上的力道,信封揉成一團,賈敏頭疼地撐著頭,按揉著自己的額頭,就在香雪打算去搬救兵找黛玉的時候,賈敏啞著聲道,“香雪,把今年送往賈府的單子拿來。”
“太太”每年送往賈府的禮單,太太這邊都是最先敲定的,并且后續基本不會怎么更改,盡足了孝心,如今太太這狀態,信也是老太太送來的,難不成是起了什么誤會
“拿來就是。”賈敏笑得有些勉強,“本來就是我妄想了。”
賈敏揮手,整個房間也就賈敏一個人,賈敏有些木然地重新打開了皺巴巴的,用上好水紋紙所書寫的家書。
前半部分,和往常一樣,聊了一些家常,只是到了后面,雖未明言,但話里話外,無外乎說著,筠哥兒不是自己肚子里出來的,他生母也還在
母親啊,我高齡生下玉兒,本就傷了身,老爺身體也就那樣,您該知道的,我們也就這兩個孩子了,我要是防著筠哥兒,筠哥兒又怎會感受不到
且林家就這么一個男嗣,我要是虧待他,玉兒長大了又還能依靠誰遠在千里的榮國府嗎
賈敏看著母親花費了大半張紙所書的寶玉,一個廝混在內帷,又不喜讀書的紈绔公子哥兒,賈敏直接氣笑了,笑著笑著就無聲的哭了出來母親您當我是傻子嗎
不看其他,單說國公府的門第,自然配得上玉兒,可現在的榮國府還是國公府嗎他賈寶玉又是國公府繼承人嗎
既不是長房嫡子,又不是二房長子,什么都不占,還頑劣異常,三歲看老,這賈寶玉都五歲多了,如何能配更不提他還有個糊涂的老子娘。
母親,您這哪里是為了我和玉兒,您這分明是為了榮國府。
我身為榮國府出去的姑娘,自然盼著娘家好,可這并不代表,要把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林家如今雖沒了爵位,但還輪不到賣女兒又送資源的地步。
待香雪敲門進來的時候,賈敏面上完全看不出哭過的痕跡,那封信也不見了蹤影。
賈敏看著寫了長串的禮單,拿著筆的手遲疑了許久,終究還是落下了墨。
放下筆,賈敏就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輕聲道,“照著這上面重新擬一份單子。”
香雪雙手接過這攤開來一長串的單子,賈敏動手劃掉了不少貴重禮品,而那些,都是賈敏精心挑選的,適合賈母,適合賈府眾人的。
“是。”
過年的前一個月,這一批禮搬出了林府,朝著京城而去。
也是將這些年禮送出去前一天,林如海才從管家林安那里得知今年送往賈府的年禮少了幾大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