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徐家的事情挺大的,家主病重,兒子不頂用,長孫來回奔波,底下的人卻不服,同行哪兒能干看著,不到一個月徐家就徹底敗落,最后決定回老家,似乎是在路上被打劫了。”
至此,徐家在滁州再無痕跡,而徐家在書院讀書的孫子,并未出現在故事之中。
“我并不敢打探過多惹人懷疑,無論是徐家家破人亡的迅速,還是徐曄消失的原因,亦或者,書院處理得平穩迅速。”
“你做得沒錯。”林如海嘆道,“但凡當時你出了聲,或者第二天表示了疑惑,可能就是第二個徐曄了。”
“是徐家老爺子先病重,還是徐曄先回家探病,我會私下派人詳查。”林如海面色有些冷,但面向田淵的時候卻克制了情緒,帶有安撫和贊賞的眼光,問道,“你什么時候離開書院的”
田淵既然前面都已經說了,自然沒什么隱瞞的,“回書院后兩個月的時間,那幾個權貴子弟一樣的惹人嫌,我一不小心,無意中惹了他們的厭,導致我之后根本無法再安心學習,堅持許久后實在沒法,只能主動退學。”
林如海深深打量著田淵,當時也才十二吧,十二歲的少年,能抽絲剝繭,打探出事情經過,并悄無聲息的保全自己,審時度勢,及時退出不沾染。卻又能在自己這個巡鹽御史上任一年后,有意無意的透露出消息。
這時候,田淵也不到十四,僅僅是一個學生的“消失”,卻能聯系到金陵哪些官員家庭摻和到了一起,又評估后找準自己,而不是一直隱瞞,無論是對政治的敏感程度,還是保全自身后的“上報”,難以想象,田淵是老實夫子田谷聲的兒子。
“筠哥兒想一出是一出的,如今沉迷種田,城郭外的農莊,會派專門的護衛守著。”在田淵驚訝的抬頭中,林如海狀若無奈笑道,“我們家也只有他姨娘會種田,姨娘為了他住在了農莊,可不得安排護衛。”
這哪里是為了農莊,這分明是為了以防萬一,保護他們家,保護他們村子。
“學生多謝林老爺”
田淵連忙起身拜謝,林如海制止了他,低頭看著身高到他胸口的少年,“不必多禮,這本是應該的,應當是我多謝你。”
而后一字一句真切道,“如今我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他們又都還小,我觀你無論是學識,人品,還是為人處世,都甚為難得,不知可愿入我門下,當我弟子”
田淵再沉穩,也是一個少年,當即一個趔趄,這就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了天降探花郎老師啊還是能當巡鹽御史的天子重臣
“怎么小田不愿”林如海知道是嚇到了他,卻還是繼續笑道。
但田淵反應還是很快的,“學生拜見老師”
“誒誒誒,”林如海扶起田淵,大笑,“我林海,人到中年,竟有機會收到一得意門生”
在田淵告訴他書院事情后,無論當時田淵是否暴露,等自己深入探查后,田淵都不可避免會暴露在他們眼中,如今以筠哥兒和三娘,守著農莊的名義派遣護衛,為的是前期能有更多的時間準備。但總有暴露的那一天,所以,倒不如收了田淵做弟子,名正言順護著。
“不過這畢竟是大事,我會與你父親商量,慢慢確定細節,不過那也是一些繁文縟節,如今你只一樣叫我老師就可。”
這是告訴他先不慌走拜師流程。
田淵只心思一轉,就明白了林如海的苦心,“弟子明白。”
“如今田家哥哥真成我們師兄了。”待田淵回家后,黛玉甩著小腳丫,撐著下巴,一臉開心,真好,家里人又多了,就是母親也都更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