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其自然。”沈奇說道:“不過在那之前,我仍然等待您的解釋。”
“我的解釋?”
王院長不答反問。
“隔離艙沒有任何被破壞過的跡象,包括現在,它仍然能將X的威脅隔離在安全范圍,也就是說當時放出X的人一定知道了隔離艙的密碼。”
“有話直說。”
“X在回到研究所之后我重置了密碼,除了我自己之外,這個數據必須經過另一人之手……也就是身為生命科學院院長的您。”
“你是在懷疑我泄露了密碼?”
“泄露是一個主動的行為,我相信以您的為人并不會做出這種有**份的事。”沈奇說道:“但是,在得知有人試圖竊取密碼時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另一回事了。”
面對沈奇的指控,王院長竟出奇的沒有憤怒,更沒有失態地立刻反駁,而是平淡地說道:“繼續說下去。”
“以我對您的了解,我猜測您應該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喚醒高層的危機意識,畢竟在項目進行的這段時間里,您曾經向高層17次提交反對書。”
而當實驗出現了差錯,尤其是在X能力暴走后造成了大范圍的傷亡之后,高層自然會面對來自各個階層的壓力。
事故中的罹難者,不明真相的群眾,以及此時此刻仍在不停將事件擴大化的媒體工作者們。
事實上,對于更多的人而言,這場事故只不過是“一直以來存在于想象中的黑暗面終于得以印證”的狂歡罷了。
王院長不置可否。
他從來都沒打算否認,也從未想要獨善其身。
如果他一個人勸諫無法達到效果,那么就把鮮血淋漓的事實擺在那些政客眼前,讓他們在這個社會的壓力與呼聲中幡然醒悟,從而懸崖勒馬終止這個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的研究。
“您還是太低估他們了,老師。”沈奇搖了搖頭:“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掩蓋真相,即便當他們意識到慣用的手段失去了作用,也會設法以別的方式將這項研究繼續下去,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或者以冷處理的方式讓時間消磨一切。”
“這僅限于你的個人看法。”
“也許吧。”沈奇沒有激烈地反駁,盡管他們過去學術方面的探討總是以激烈的爭論以及不歡而散作為收場:“但無論以個人的身份或是研究者的身份,我都不希望您將自己的名聲作為籌碼。外面的那些人,他們最樂于見到的,就是親眼見證一個權威名譽掃地的時候,這能給他們平淡的人生帶來一些暢快與慰藉……”
“小沈,你從我這里學到了不少。”
王院長終于轉過頭來,審視面前這為他曾經最引以為傲的弟子。
當沈奇來到生命科學院時,他就認定了后者將來一定會成為他的接班人,而沈奇也的確在向這個方向前進著。
不過卻不是為了虛名。
更不是為了權力或是財富。
“從大學時的第一堂課起,你就不斷把我所知道一切變成屬于你自己的知識……可是到頭來,我雖然能讓你成為一名優秀的科研人才,但卻無法給你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