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觸及地面,發出的清脆聲響打破了殿內的靜謐。
就在這大殿的最內側,矗立著一座以純金打造、高達十米的六翼天使雕塑。大殿是封閉無窗的,但天使神像周身燦爛的金光翻涌著,神圣的氣息噴薄,為略顯暗淡的室內帶來光亮。在它前面靜靜地站著一個人,他正背對著大門的方向,抬頭仰望著那座純金的塑像。
深藍色的披風與長袍襯得他低調而內斂,但肩膀和手臂處金色的護甲又增添他的氣勢,偉岸的身軀有如一座巍峨的大山定在原地。他僅僅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似乎那個人就是那座六翼天使雕像,兩人之間無分彼此。
察覺到比比東的到來,男人慢慢轉過頭,棱角分明的側臉上一雙金眸古井無波,“你來了。”聲音富有磁性,帶著稍許的低沉。
“大供奉找我何事”比比東牽唇一笑,姝麗清妍。
放棄羅剎神位、進化武魂后她對這種光明的、純潔的氣息與光芒的排斥感消除了許多,但也說不上喜歡。不過她來這兒見千道流的機會也不多。
千道流又收回目光,沒有看比比東,而是專注地盯著天使神像,好一會兒才突兀地說了一句,“這么多年了,直到最近,我才發現我似乎誤會了一件事。”
“噢”比比東掀起眼皮,笑意不達眼底,“什么”
千道流轉過身來,數十片潔白的羽毛飄過,他已經閃到比比東面前。大手一揮,面前出現了一副棋盤,他灑脫地甩開披風而后坐下,淡淡道,“許久未同你對弈了,邊下邊說吧。”他率先挪動了白棋。
紅眸微漾,比比東施施然坐到他的對面,看了一眼后,手指撥弄了下棋子,輕輕推出。
“你似乎對你的小徒弟很是看重。不,應該說是信任。”千道流把玩著棋子,“她出現后,你變得不一樣了。”
比比東觀察著棋局,一綹鬈發垂落耳畔,她態度溫和地回,“是么”
“但令我在意的是,在你心底她的分量能有多重”
短短數日,千道流接連收到兩封千仞雪的來信,這極為罕見。隨著年齡的增長,千仞雪越來越獨立,除非遇到特別困擾的事情才會來詢問他,以求能夠得到解答。
第一封信,是問霧韻的來歷。他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將霧韻是比比東的二弟子一事告知于她。可這第二封信,卻屬實讓他出乎意料。千仞雪交代了霧韻的話,又追問他,她自己出生的真相。
千道流驚奇不已。他沒想到霧韻會知道武魂殿秘辛,她消息的來源只能是比比東,這恰恰就是他疑慮的根源。霧韻怎樣他并不關心,他唯一在乎的是千仞雪的地位。
比比東輕笑一聲,“看來最近的雨都打擾到大供奉的靜修了。我很好奇,大供奉何出此問”
“你讓霧韻去接近小雪,是為了什么你是需要她,還是”千道流的英眉天生鋒銳駭人,“我不會允許你玩弄她的感情,哪怕你是她的母親。”他心底自是期冀比比東是回心轉意,真心想要給予女兒關愛,而不是利用那孩子的善良和渴望再度傷害她。
那白鴿果然是飛向千道流這里的。比比東回味過來,千道流上一句是在問她,千仞雪和霧韻在自己心中誰更重要。換句話說,是在敲打她,武魂殿到底是由誰把控的,讓她不要產生多余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