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完畢后,比比東擦干頭發和身體,換了一條銀白色長裙,松松挽了下發就離開臥室了。
霧韻已經在書房候著了。瞧見比比東推門進來,她原本隨意的目光有了焦點。
沒有上妝的比比東只是素白著一張臉,唇色也是淺淡軟嫩的粉,但更顯神清骨秀,當得起“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一句。
“說說吧,”比比東坐在桌前,身子向后略靠了點,一手搭在左臂上,神色淡淡,“我要知道你與寧風致交往的全部內容。”
“是。”霧韻將如何接近寧榮榮、與寧風致交易的細節一一說明。
比比東凝神聽著,眉頭漸松,等霧韻交代完畢后點點頭,“做得還可以。”
霧韻揣摩了下比比東的表情,緩緩跪下來,“霧韻有事要請罪。”
七寶琉璃宗的事情告一段落,那么,果然她對千仞雪做出了什么出格的舉動。至少,是自己命令之外的事。
眸光一暗,比比東走到霧韻身前,微微蹲下身來,一手搭上霧韻的側頸,丹唇翕張,語氣溫柔,“什么事”她的紅眸一錯不錯地盯著霧韻的黑瞳。
“我把真相告訴了少主。”
比比東瞇了下眼,手指攏緊了點,“然后”
喉間被比比東的大拇指抵著,霧韻的聲音發出來時顯得微澀,“少主一開始有些崩潰,但后來似乎是接受了,她與我相處的過程中雖然沒有表露太多情緒,但并不排斥我提及您的事情。我啟程前她還特地來送了我。”
剛湊近霧韻時,比比東察覺她的心跳和脈搏都在加快,但緊接著又保持平穩。霧韻說話的時候,手下的位置脈搏如常跳動,烏黑的眸子中也沒有太多變化。或許只是緊張,而不是在撒謊。
比比東撤開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霧韻,聲音透出薄涼的味道,“你的確膽子很大。”
說不生氣是假的。哪怕是為了幫她,霧韻也沒有權利在不經過她的允許之前,就把自己的傷疤揭露于千仞雪面前。
霧韻垂著頭緊咬唇瓣不說話,她預料到自己的行動必然會觸怒眼前的人。比比東是個非常反感別人干涉自己的人,也因此她總是格外喜歡掌控別人。如她所想,她也沒有迎來比比東驚天動地的怒火。
比比東很少大動肝火,通常只是隱忍下來。但正是這種克制的脾氣才可怕。別人無從得知怒意何時會積攢到爆發的程度,倒計時已經開始卻不知道具體時間的炸彈才讓人更加恐慌。
“起來吧,”比比東坐回去,“畢竟你的擅作主張取得了相應的回報,不是么”雖然她的氣還未完全消盡。
“明天帶著寧榮榮到教皇殿見我,回去休息吧。”
霧韻嗯了下,手搭上門把之前,又回頭輕聲道,“少主說桃酥很好吃。”
門慢慢合攏,比比東雙指擰著眉心,幽幽嘆了一聲。所以說,她憤怒的火焰才會燃不了多久,在抵達峰值之前就能被霧韻提前備好的一大潑冰水澆得只剩零星。因為她心底再清楚不過,霧韻的出發點是關心自己。就是這樣,才有火發不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