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跟教皇冕下說一聲,她會不同意么”寧榮榮一語道破,見她反駁,又接連舉了幾個日常觀察出的例子來說明霧韻對比比東有多好,胡列娜不停點頭附和。
霧韻被她這么一說,后知后覺地羞窘、擔心。
“你,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明明你跟冕下接觸應該很少的。”
“娜娜姐告訴我的。”
胡列娜輕咳了下,“那個,師妹你來我們這兒是干什么的”
轉移話題的技術太差了吧好半天了才問。霧韻在心中吶喊。
“冕下在洗澡,我就出來找你們聊聊天。估計她洗得差不多了,那我趕緊也回去洗一洗吧,突然感覺身上怪不舒服的,可能是來的路上沾了灰塵。”
霧韻害怕再待下去就聊爆了,急忙走人。
胡列娜望著霧韻的背影若有所思,寧榮榮趴在床上翹了翹腿,“這就是來去如風嗎”
合上門,霧韻背靠著墻壁,長嘆一聲。
今天,霧韻第一次思考一件事。她對比比東的感情是愛嗎她無疑是喜歡比比東的,可是一開始是對紙片人的癡迷,后來和現實的、活生生的比比東慢慢接觸。直到如今,她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猶疑了起來。
最初是為色所迷,那樣的想法絕對稱不上愛情。而漸漸了解比比東的一切后,憐惜叢生。霧韻想要讓她高興,讓她發自內心地笑,而不是掛著虛偽的面具,內里卻長滿瘡痍,只能孤獨疲累地活著。
與比比東相處的這么多年,自己因為比比東親密一點的舉動、靠近一點的距離而緊張、臉紅,這是常有的事。但那在她看來是很正常的任誰被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溫柔以待,稍微親近一點,恐怕都會心猿意馬。
更不要說你心底知道她只對你敞開心扉。她溫和的一面對別人是虛與委蛇,對你是自然流露。這樣的特殊,誰能忍住不歡欣、雀躍
這是人性的卑劣。
如果她對比比東的感情僅僅只是停留在這個層面,那談不上愛情。
霧韻有些好笑地想,自己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在愛情方面其實也是個懵懂的,現在卻在認真思考愛情的真諦,有夠奇怪的。
可是,或許正是因為在她眼中愛情二字是很神圣的,所以她才不愿輕易踏出這一步。
收拾好心情,霧韻回了屋里,比比東換上了一條霧紫色的綢質睡裙,正坐在一旁用木梳理順肩頭的長發。聽到動靜,她手中動作未停,只是側了一點臉,瞥過來一眼,紅眸冷寂,赫然對上霧韻,后者不由心下一激靈。
“我回來了。”霧韻小聲說了一句。
“嗯。”比比東沒有看她,“要洗澡的話,叫人重新換上新水。”
霧韻回了聲好。
拿著衣物走至屏風后,霧韻緊了緊心弦。她是心里有鬼才溜到隔壁的,但自己洗澡的話,比比東應該不會專門出去的。雖然比比東絕大概率根本不會關注她,而且隔著一扇純色的屏風,什么也看不見。但她一動作,比比東就能清晰地聽見水聲,想到這兒,霧韻心里還是覺得有點不自然。
水聲漸漸響起,比比東望著鏡中披散著長發的自己,薄唇抿成一道細線。她沒有綁起頭發,是想起了之前霧韻對她散發模樣的夸贊。細心如霧韻,應該會注意到。
她希望霧韻能哄不對,是再好好解釋一下。怕打擾自己休息的理由,她認為過于蹩腳。若是霧韻想通過冷處理將這一頁直接翻過去,只怕自己長久以來積攢的,近來越發腫脹的不安感就要破土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