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自己玉大師,而不是小剛。她讓自己也不要叫她比比東,而是要叫教皇冕下。
雙拳握緊,又慢慢卸了力,玉小剛喉頭一動,端正面色,“教皇冕下,我這次來是想詢問您關于雙生武魂的秘密。”
比比東輕笑了聲,五官舒展開來,“你覺得本座會告訴你嗎”
玉小剛不禁上前幾步,言辭懇切,“我收了一個徒弟,他跟著我也有七八年了。很幸運,他跟您一樣擁有雙生武魂,所以我想了解您是如何攻破雙生武魂難關的,我希望他也能有所成就。”
比比東仿佛聽到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一樣,從鼻間哼出一聲笑。她徐徐站起來,走下高臺,高跟鞋一下一下地,不僅敲在地板上,而且也敲在了人的心上。走到離玉小剛還有十步遠的地方,她停了下來。
“本座若是不幫呢”她笑問。
接連兩次都是不答反問,這樣的態度在玉小剛看來略顯輕慢。他心生惱意,皺了眉頭,繃著臉重申,“教皇冕下,我是真心求教。”
“傳聞史萊克學院有一昊天宗子弟,年僅十四歲就已突破四十級,雙生武魂,第四魂環更是萬年級別,甚至還可能擁有魂骨。這樣一個少年天才,的確令人動容。但本座有何理由為你解答,助他成就”比比東握著權杖,悠閑地踱步,末了,面向玉小剛發問。
“況且,他這么出色,卻不能為我武魂殿所用,本座不僅不應該幫他,反而還應該除掉他才是。”
要不是霧韻說過,在魂師大賽前不能對唐三出手,比比東怎么會留他存活至今不過他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
玉小剛臉色驟變,他的眼底仿佛躥起了火苗,在噼里啪啦作響。他說話的語氣也重了許多,“我待唐三如親子,你要是加害于他,我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聲如沉鐘,意含激憤。
比比東挑了下眉。玉小剛的威脅對她來說不痛不癢。
“如果你愿意告訴我雙生武魂的秘密,我保證他這一生都不會與武魂殿為敵。”見比比東始終保持沉著的姿態,玉小剛心想此事或許還有轉圜之地,于是他冷靜了幾秒后,態度軟化一些,再度說道。
比比東看著他堅毅的表情,只覺得索然無味,她淡淡回,“哦你難道不知他的父親是誰么你能保證他不會站在他父親那邊,而是大義凜然地不與武魂殿作對以你的性命作保,你敢么”
玉小剛啞口無言。唐昊與武魂殿的恩怨糾葛在上三宗內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同時,他也非常了解唐三的性子,牽涉到他親人朋友的事情,他絕不會置之不理。
“再者,這年頭予人承諾,原來都不需要自己付出什么,而只需以他人的行為作為自己的條件,看來世道確實變了。”比比東慨嘆一聲,好像真的在為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而惋惜。
她抬頭望著穹頂,夜色靜靜從上面流淌下來。
從前,她只是從霧韻那里聽說未來的事情,而現如今,命運的齒輪真正開始轉動,她也看清了事實。
霧韻從不會騙她,也慣會推測人心。
玉小剛羞愧難當,囁嚅許久,卻還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可他自己對于比比東來說能有什么籌碼就像當年,他就認為倆人的交往是一場幻夢,既受寵若驚地珍惜,又常自卑怯懦地想,哪天比比東厭煩了,他們也就散了。最終結果也如他所料。
“玉大師可還有其他話要說時候不早了,若是沒事,便請回吧。”
比比東的聲音還是那么平和,沒有多少起伏,好像自己的到來并沒有讓這平靜的水面激起任何水花。
故人重逢,本不該如此。
玉小剛盯著背對他站立的那道倩麗身影,心中各種各樣的情緒翻滾個不停。
她變了,表面上變得比以前溫和許多,盡管她從前本性也是如此,但通常是端著清冷的架子,笑容少而淡。而現在,他竟覺得眼前看似舉止柔善,一直帶笑的女人像是一個玉面羅剎,實際上話鋒尖利得讓他感到陌生。
他又一次確信了自己當年的想法是對的。各方面都十分出挑的比比東,怎么會真心想要和自己在一起呢所以她冷漠地與自己分手,不給一點解釋,所以多年后她也完全不顧舊情,對自己好似一個陌生人。
她不透露雙生武魂的秘密是可以理解的,但她毫不動搖的想法和堅決的態度又是令他心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