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草地吃了幾口飯后,比比東回了臥室。
本來吃飯就不是必需,一個人的話更沒有胃口。滿腹心事的情況下,她根本不想吃,也自然無法如霧韻所愿,靠進食來增重。
坐在梳妝臺前,比比東對著鏡子撫摸自己的臉,指尖沿著輪廓滑了一圈。
其實現在并不是她最清減的時候。
反手撥掉發飾,把腦后束起的頭發也散開,甩了甩頭,長發一下灑落肩頭。捋起一撮,比比東低頭望著深棕的發。
二十歲,好遙遠啊。
那時候,她的身體不但不單薄,還算得上豐腴。后來,個子將近一米八的人卻驟降到九十斤,眼底烏黑,唇色蒼白,病怏怏的,難看至極。心灰意冷之余,儀容風度,哪里還有必要顧及
可她慢慢意識到,自己不能那樣下去。她要活著,打扮得光鮮亮麗,狼狽的不該是她。所以體重又漸漸回升了,卻還是瘦。往后身材、衣著、發型都固定了,沒有多大變化。
但畢竟多年過去,要說毫無改變,也不盡然。譬如,發色越來越深了,就像她日漸流失的生命力一樣。頭發也打薄了很多。比比東記得,以前長發披在后面,是能夠把整個背部都蓋住的。
指腹處傳來絲滑的觸感,眸光微漾,比比東的腦中又一次響起了那惱人的聲音。
“頭發像海藻一樣。”
手掌遮住鏡中的臉,比比東不愿看見自己露出陌生的神情。
因為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女人生悶氣,甚至于還產生嫉妒、敵意的情緒,簡直莫名其妙。
掩耳盜鈴了一會兒,比比東把手收回來,低頭將蘸了水的紙巾用力擦上唇面。翅膀耳飾、紫寶石項鏈、蜘蛛手環一個接著一個被扔在梳妝臺上,比比東泡在熱水中,想要放空思緒。然而,沒多久
“被拒絕了才好歇了心思,轉向他人。”
嘩啦一聲,比比東把身子浸入水底。
有相思斷腸紅的證明,那些子虛烏有的想法都不會成真才對。
身體和心一起緩緩飄出水面。
但那是兩年前。此時此刻,一切還作數么那個檢驗結果還有效否沒有多少交流,根本看不見彼此的兩年,難道就不可能發生什么變故嗎
薄唇繃成一條線,心跟著往下墜,連帶著把她的身子也復又拖進桶底。
洗了一個心煩意亂的澡,多半是睡不著了。披了件外衣,比比東徑直向外面走去。
這是寢殿最深處的一間屋子,咔噠兩聲,門推開再關上,室內有百米之廣。窗戶半開著,寥寥長風灌入,比比東攏了下衣衫,上前將窗關小。月光侵上側臉,她彎下腰,湊近盆中的玫瑰,嗅到一陣芬芳。
拿過擱在窗檐的小剪子,細細修剪了下枝葉,比比東倚靠在墻壁上,目光垂落在火紅的花朵上。柔嫩的花瓣層層包裹著花心。
愛會不會和這朵玫瑰一樣,也有保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