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就是往后“天機”如何運轉,權力如何分割。
這些無比簡單的問題被包裹在無數聲和風細雨的寒暄關懷,與復雜刻板的官腔之中,看起來顯得無比冠冕堂皇。
我只覺得這樣的場景讓我感覺不太舒服。
而一旁,戚曉則立在一邊,時不時謙虛、附和幾句。
這樣戴著一副假面,與鄭尚星虛與委蛇的戚曉讓我感覺無比陌生。
戚曉“大測”通過,一朝翻身,揚眉吐氣,作為朋友,我自然是為她高興的。
但這一點高興,卻讓這份情緒更加復雜了。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這份復雜的情緒,但我只知道,我不想留在這里。
我抬眼看去,鄭尚星,這位同我來自同一個世界,現在站在整個世界的巔峰的上仙,距離我只有數步之遙。
他的臉無數次出現在觀天游地新聞欄的頭版頭條,仔細看去,似乎他本人與在觀天游地之上流傳的相片、視頻沒什么分別。
長發眉眼如霜雪,笑容言語如春風。
他的背后是他一手造就,絢爛奪目,宛若星河的“天機”,他的面前站著的,則是整個修仙界最富有權勢的家族之主。
我曾經數度想與他相認,因為修仙界太大,而同鄉又太少太少。
再往后,我對他避之不及,一部分是因為我對他的成就的嫉妒,一部分是對他屠城之舉的不滿。
但,直到此刻我才深刻地理解,在這個位置之上的人,又如何能夠事事以本心做出決定呢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權衡利弊罷了。
隨著這般恍然大悟,我對他的嫉妒與不滿便頃刻間煙消云散了。
此時此刻,我卻對我的本心無比清晰明了。
這樣的生活顯赫至極,尊貴至極,縱然光鮮亮麗,卻也高處不勝寒。
不論我有沒有能力站到這樣的高度,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好在鄭尚星作為修仙界的領導者足夠可靠,足夠令人信任。
所以我只要停留在我的位置上,按部就班地把每一件事做好,然后看著我的這位同鄉閃閃發光,熠熠生輝,為他鼓掌喝彩,就已足夠。
直至此刻,鄭尚星與戚家的交談已然聊得火熱,旁人插不進半句話;而一同前來的靜靜則在鄭尚星允許之后走上高臺,近距離參觀起了絢麗神秘,運轉不息的“天機”。
我便先行悄悄離開了。
“天機”重地,不能使用觀天游地,剛一踏出房門,觀天游地重新連通的聲音就在我腦海之中響起。
戚家主家極大,交錯層疊的樓房間,一道道木制的長廊鋪開,其間穿著戚家制服的修士步履匆匆地來來往往。
在這處長廊的盡頭,是一處樣式極其風雅講究的涼亭,而在在亭頂之下,木制的地面延伸出數米。
我沿著木制的地板走到了盡頭,這才發現,這層長廊凌空而建,長廊之下數百尺,則是則是一處露天的宴會廳。
這處宴會廳極其寬敞,極其奢華,其內的修士統籌布置,行色匆匆。
我心下了然,戚曉通過“大測”的慶功宴,不久之后應當就會在此處展開。
我駐足片刻,正準備離開之際,卻發覺我的身后,亭頂之下多了一道身影。
我定睛看去,那是一個流光溢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