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班與衛朝相對而坐,微笑著朝著衛朝發問“對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衛朝“昭昭。”
掌班“姑娘周身氣度不凡,想必是大家閨秀出生,為何既未報姓氏,也未報正名”
我在衛朝的衣襟之中,聽著掌班的話語,一面樂得憋笑,一面為衛朝擔憂此番對話,先前也未排練過,不會露餡吧
然后我就聽衛朝緩緩開口。
靜靜給的幻術符的作用十分強大,不但令他的容貌變成美貌少女,連帶著聲音也一同轉為女子的音色。
只是,即便性轉,衛朝的聲音卻沒有絲毫少女的甜膩軟糯,卻令人無端地想起流淌的清澈泉水。
衛朝“我雖家道中落,淪落此地,卻不想辱了祖宗先輩之名。”
在我的印象之中,妓院的老鴇大多兇神惡煞,精明算計。
但玉堂春的這位掌班,雖說看上去已近中年,卻穿著得體,包養得當,總是一副和風細雨的模樣,半點沒有艷俗與市儈之氣。
聽聞此言,她并未接話,只抬起那雙細長的眼睛,細細端詳了衛朝片刻。
不知為何,我卻感覺那眼神令我有些不舒服。
這打量的目光不像是在打量一個人,倒像是在打量一件精致華美的商品。
過了半晌,她緩緩開口“昭昭姑娘,你知道元瑾嗎玉堂春的上一個花魁。”
衛朝微微頷首“當然。”
掌班從抽屜之中拿出了一盒赤紅的印泥,又拿出了一張印滿字的紙。
掌班“我可以讓你成為下一個元瑾。”
那張薄薄的紙被推到了衛朝的面前,我細細看去,正是賣身契。
掌班對著衛朝微笑道“只要你好好聽話。”
按照現代的話來說,玉堂春也分為前臺和后臺。
前臺正是我們先前看見的地界,用于招待客人,名為“玉堂春”。
而后臺,則是玉堂春的姑娘們飲食起居,梳妝打扮之地,名為“藏芳閣”。
玉堂春與藏芳閣距離極近,只是其中隔著一道窄墻,一扇大門,一片紅花。
衛朝剛跟著老鴇跨入藏芳閣的門扉,就見兩名玉堂春的小廝抬著擔架,那只擔架上蓋著白布。
衛朝“這是怎么回事”
掌班頓住了腳步,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衛朝,然后令那兩名小廝停下。
然后她隨意折下了一根樹枝,將白布一挑,白布底下的“東西”就出現在了我和衛朝的眼前。
那是一個人,或者說,一具女人的尸身。
她的身上遍布青青紫紫的顏色與尚未愈合的鞭痕,而在這些人為造成傷疤之外,點點形如梅花的紅疹遍布她的全身。
即便不著寸縷,她的臉上卻依舊帶著厚厚的脂粉,即便她的身體已然變成了死人的青紫,一張臉上卻依舊肌膚白皙,粉腮紅潤,更添了幾分說不出的恐怖。
在這一堆脂粉之間,一雙眼睛大大地睜著,望向天空。
竟是死不瞑目。
如若我身在此處,應當已經冷汗直冒,遍體發寒。
衛朝亦視線轉冷,看向掌班“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