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應該還是有點恐懼,因為我發現我的聲音在顫抖。
重極的威壓與窒息感一并傳來,直至此刻,我才無比清晰地意識到,站在我面前的不是與我談天說地的友人,而是與我立場相對,時時能奪我性命的上仙。
曇蕪“元瑾她不過是一介已經身死的凡人,如何能帶你來到此處”
曇蕪的眼睛里帶著一片瘋狂與絕望。
在元瑾身死之后,他應當查過她的身份。
他無法理解,為何區區凡人能夠脫離他的掌控。
然后他發現,元瑾與與仙界毫無關系,與殘月神毫無關系,真的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凡人。
一名普普通通,卻能夠脫離他掌控的凡人。
曇蕪的語氣愈發煩躁了起來。
“你在暗示什么你還想用殘月神利用我”
“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憑借著一個不知真假的,與殘月神聯系的機會,就能令我底線盡失,言聽計從”
看著眼帶絕望,裝若瘋狂的曇蕪,我只覺得心頭燒起了一把怒火。
這把怒火壓下了我的思慮,我的恐懼,讓我抬頭直直地望向曇蕪,語帶諷刺地開口。
“曇蕪,你要不要回過頭看看,這些年,你做了什么好事”
“你又有什么資格,什么臉面,去見你的殘月神”
對于楚楚來說,在這個時候激怒曇蕪,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在鋪天蓋地的,被人戳中痛處的憤怒之中,懸在曇蕪心頭的那一線理智已然崩裂。
他顧不得與楚楚的情分,顧不得與殘月神相見的那一線希望,只想讓眼前之人永永遠遠地閉嘴。
而對于曇蕪來說,單看修為,楚楚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螻蟻。
不,甚至還不如一只螻蟻,他甚至不需要動動手指頭,就可以把這個尚在金丹期的弱小修士碾得粉碎
在強大的敵意與威壓之下,楚楚甚至沒有余下一絲逃離的力氣,她只下意識地伸手護住了自己的心口。
那里放著一枚光華流轉的鎖魂瓶碎片。
但楚楚不知道的是,在碎片之后,還有一枚物件。
這一枚物件以彼岸花為底,正中刻著一支荼蘼,冰冷得如同來自九幽之地。
其上的字跡,銀鉤鐵畫,筆走龍蛇。
敕諸邪退避,平安歸來
這不是一枚平安符,而是一枚令牌。
一枚有跨越兩界之能,身負上仙之力的令牌。
隨著令牌之上的字跡浮現出流轉的微光,這一枚令牌寸寸破裂。
一道虛幻的玄色身影出現在楚楚的身后。
他身穿長袍,五官俊麗如矜貴優雅的凡間貴公子,面色卻是死人一般的慘白,神色亦是如出一轍的冷峻。
但不論是楚楚,還是曇蕪,都無瑕去看他的容貌。
隨著這道身影出現,整個空間似乎有一刻凝滯。
他身負的威壓,竟比曇蕪還要強大幾分
曇蕪的面龐上露出了寸寸錯愕之色。
“冥主”
仙界之中,強過曇蕪的上仙并不是沒有。
能夠單憑一己之力,建造、穩固冥界的冥主時終夜就是其中之一。
在月城之中,十一上仙皆被曇蕪牽制,無法出手,只是因為他手中的籌碼,是整個月城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