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云層厚重的像是棉花,其上沾染了泥水,稍稍一擰,似乎就能將泥水盡數擰出,讓置于大地之上的生靈狼狽不堪。
沈澤蘭同謝東池在荒野給謝陽曜燒紙。
今日是冥陰節,燒些東西去,免得謝陽曜這只沒入冥間,執著鬼道的鬼,缺衣少食。
“父尊,謝陽曜未離世那年,我同他說,他若是死了,可以等他十年,他應下便,可如今已是謝陽曜離開第十二年了,您以為”沈澤蘭話至此,不再繼續說下去。
謝東池明白他的意思,道“鬼道一途,旁人幫不了他。
“他若修得鬼道,且未走偏,喪失人性,淪為千千萬萬中的惡鬼之一,總有一天會凝出生前形態,回到家中,他若是修不得鬼道,此刻想來已經魂飛魄散。
“不必太過擔心,一切且聽天意。”
沈澤蘭沒有吭聲。
正在此刻,謝毓御劍而來。
謝陽曜離開多少年,他便有多少歲了。
不過他六歲時,調皮出了些意外,導致心脈再度受損,不得不冰封治療,前年方才解封,因而心智與長相完全不符合年齡。
倘若不計算冰封那幾年,他只有八歲。
雖是如此,因著天賦異稟,即便同齡人比他多修行幾年,他也很快趕超了上去。
前幾日,又學會了御劍飛行。
不過他并不是一個劍修,于劍道并未多少天賦,僅僅會用劍罷了,他同謝陽曜生前一般,修的刀道,十分愛玩刀。
至于為何要去學御劍飛行,純粹是前些日子,他跟寄養在此的云州州主的小兒子打架,哈士奇拆家一樣,把少主府主院給打塌了,氣得沈澤蘭沒收他所有刀,以示懲戒。
謝毓一天不摸刀就全身不舒服,于是精挑細選了一把像唐刀的寬劍,憑借以前的記憶,用起劍來。
不過到底不能飛行不方便,所以又埋頭跟寬劍劍靈干了一架,逼得劍靈認了他做主人,由他御用,進行飛行。
沈澤蘭心里有氣,看著對方折騰,也沒有把收來的那些刀還給他,也不知他現在來此做什么。
“父親,祖尊,你們這是做什么”謝毓已然出落得十分漂亮,他今日從頭到腳皆穿著白色,護腕也沒有帶。
甫一來此,收了劍,一躍而下,衣袂飄然,一副仙家小公子的模樣。
沈澤蘭睨他一眼,笑道“你別在哪里明知故問。”
謝毓同往常一般去拉謝東池的衣袖,撒嬌道“祖尊,我求一個事。”
謝東池千年老狐貍,哪里看不出謝毓在想什么,笑瞇瞇道“可以啊,不過你得幫我辦件事。”
“什么事,您說。”
謝東池道“今年麓谷蟲災泛濫,你跟你添福叔叔去麓谷,把蟲災解決了吧。”
謝毓怕蟲,聞言,立刻走遠了,他看向沈澤蘭,一把抱住沈澤蘭大腿,充當掛件,“父親,您還
在生氣嗎別氣了,我給你道歉。
沈澤蘭道你應該跟你的父親大人道歉。
謝毓當即放開沈澤蘭,走到焚燒紙錢的地方,跪了下去,小小年紀,一本正經道“父親大人,我錯了,我再也不在少主府打架了。”
謝毓一路長來,不知道被沈澤蘭和謝東池套路了多少次,因而不僅比同齡人心眼更多,說起話來,辦起事來,也比同齡人更為圓滑,更為不要臉。
他行云流水作罷,轉頭看向沈澤蘭,小心翼翼道“父親,我真的錯了。”
沈澤蘭挑眉,轉身就走。
謝毓手腳并用,又抱住了沈澤蘭大腿。
“父親,您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