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閻垂著眸,冷漠的眼神落在宿管鬼缺了半邊的臉上,平靜地重復了剛才的問題。
宿管鬼這回不硬氣了,忙嘶啞著喉嚨大喊“我、我是被校長關進來的”
又是校長
鐘閻心情直墜,擰眉追問“校長是不是叫程若”
聽到程若兩個字,被金秤砣死死壓在地上的宿管鬼身體驀地止不住地顫抖,看來校長給它帶來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了。
宿管鬼一個勁兒的發抖,徹底被嚇成了啞巴。
鐘閻失去耐心,腳下繼續用力,令人發毛的骨裂聲再次響起。
“啊啊啊我說我說”
宿管鬼再也憋不住了,僅剩的那顆眼珠痛得直流血淚,“我什么都說什么都說,你、你能不能把腳拿開”
鐘閻無情拒絕“不能。”
宿管鬼“”
站在門外看著這幕的幾位玩家也沉默了,尤其是坑害鐘閻不成的董思銳,看到這幕心里更是隱隱發怵。
宿管鬼不再嘴硬,老實說出了404寢室的實情。
“當年404共住了六名學生,校、校長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他、他總被另外五個室友欺負,要么把他關再廁所不讓出來,要么往他床上潑、潑臟東西,有一回還把他吊、吊在陽臺上差點就摔到樓下去了”
聽到這話,最先暴怒的是同為高中生的方秦。
他擼起袖子,顧不得眼前是人是鬼了,正義感爆棚地破口大罵“什么年代了還搞校園霸凌那套那五個傻逼還是人嗎把人吊在陽臺,出人命了怎么辦”
站在方秦身旁的孟凌澈垂下眼睫,淺淡的陰翳投在病白的臉上,他抿了抿薄冷的唇,低聲道“不出意外,他們已經變成鬼了。”
有句話他沒說
以他這兩天的推斷來看,或許這個副本有兩個不同陣營的boss,明里暗里在爭奪副本的控制權。
不過這只是猜測,暫時沒有確切的根據。
陽臺前,鐘閻踩著宿管鬼的手臂,語氣冷淡“繼續說。”
宿管鬼支吾了聲。
“后、后來校長實在忍受不下去了,偷偷跑去找了班主任和、和教導主任,可到后來他才知道,欺負他的五個舍友中,有、有一個是校長的親侄子,班主任和教導主任根本不敢插手,于是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再后來,五個舍友知道他偷偷去找了老師,一時氣上了頭,用、用電線把他捆著吊在了陽臺外面,怕被人發現還用床單把他蒙了起來,過了整整一天才想起來把他放下,之后他精神就、就不太正常了”
“過了幾天,有人發現404的門被反鎖了,五個舍友誰
也沒帶鑰匙,還是對門的李穆言發現了,跑過來找我來開門”
說到這里,宿管鬼喉嚨越發嘶啞,甚至還能聽出幾分深深的恨悔。
“而、而那天,我因為喝了點酒在值班室睡著了,等李穆言把我喊醒拿鑰匙上樓開門的時候他、他已經用電線掛在吊扇上自、自殺了他的兩只眼珠凸出了眼眶,全部都是血絲,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瞪著我,眼珠紅得幾乎滴血”
最后一句話說完,宿管鬼情緒崩潰,腐爛發黑的臉死死埋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鐘閻最聽不得哭,不管是人還是鬼。
默了半晌后,他收了腳,若有所思地看向斜對門的411。
宿管鬼說的和病歷本上的內容可以相互印證,是可信的。
那么
住在411的nc應該就是宿管鬼口中的李穆言了。
難怪他能保持自我意識,不像個僵化呆板的nc,表現得和正常高中生沒什么區別,原來是因為只有他對程若抱有了善意。
逼問完宿管鬼,鐘閻抬腿走出寢室,卻沒有收走金秤砣。
他對董思銳說“收拾下404,今晚我們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