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有驚無險度過。
醒來時昨晚用來照明的香蠟早已燒干大半,幸好頭頂有天窗,日光勉強照入屋內,周遭亮堂堂的。
被自己當成凳子的那捆黃紙,不知何時,用來捆紙的麻繩散了,黃紙軟趴趴地歪在一邊,不少已經被坐得皺巴巴的了。
岑安打了個哈欠起身,揉了揉太久沒動彈的肩膀,然后抬頭望了眼天窗,光線雪白,有些刺眼。
岑安輕呼出口氣,垂眸看向高星星。
這家伙還沒睡醒,四仰八叉地倒在墻角,書包被他當成枕頭枕在了腦袋下,懷里還緊緊抱著摞紙錢。
岑安“”
能在這種場合睡得如此香甜,也沒誰了
岑安倒有點羨慕他。
他忘了自己昨晚什么時候睡著的了,只記得昨晚過得并不太平。
上半夜,鋪門前時不時有古怪的聲響經過,不過只在門外逗留,并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然而等到下半夜,鋪外的動靜越來越詭異,有女人的哭聲,有小孩拍皮球嘻嘻的笑聲,還有類似嗩吶的聲音吵得人心情煩躁。
最后有東西敲了門。
只“咚咚”敲了兩下,然后便站在門外一直等,岑安不作聲也不動,隔著門僵持了十多分鐘,見始終沒人回應,門外的東西最終悻悻離開。
之后,鋪外的動靜漸漸消失,岑安終于能闔眼小睡上一會兒了。
此時已是上午八點,岑安沒有叫醒高星星,而是推開暗門,走進了后院。
白天的后院沒了夜里的陰森恐怖感,院子上方是挑高的棚子,陽光只得從高聳的圍墻外擠進來。
喜轎和紙扎人們仍然維持著昨晚的樣子,燃了一夜的香燭已經滅了七七八八,那根手臂粗細的喜燭卻仍在燒著。
岑安又去兩間門矮房看了眼。
身披大紅嫁衣的紙扎人仍好端端地坐在床上,頭上的紅蓋頭也沒有動過的痕跡,邊角掀起的那塊是他昨晚故意弄成這樣的,就是想看看這個紙扎人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前屋后院全部毫無異常,這才是最不正常的。
岑安將視線投向高聳的圍墻。
這是用毛石和砂漿砌筑的厚重墻體,高逾三米,墻頂為了防止有人偷爬,特意插滿了碎裂的玻璃瓶,這是最老舊的防盜方式。
昨晚夜里沒有直觀感受,這會兒見了,岑安只覺得圍墻高得實在詭異,站在院子里抬頭只能看見天,壓根看不到外界的環境,帶給人的感覺極其壓抑。
這個副本并無時間門限制,通關要求也讓人滿頭霧水。
不難推斷,“活著為它們最好的冥事服務”,首要前提是活著,其次是冥事服務,但“最好”是誰來評價
上門邀請的客人
還是享受冥事服務的“當事人”
無論怎么樣,評價的人必不可能是玩家自己
這么被動的局面還
是自己首次遇到,岑安不清楚是不是只有自己陷入了這種處境,但他并不著急,該來的總會來的。
不過他并非坐以待斃的人,客人肯定會上門,具體什么時候沒人能預料到,或許現在,或許晚上
與其傻傻等著,還不如抓緊時間門多搜集一些線索。
岑安費了點功夫從矮房里搬了一張桌子和兩條板凳出來,摞在一起約小兩米高,腳踩上去再加上自己身高,差不多能看見圍墻外的情況。
然而等岑安剛把桌椅摞在一起時,忽然聽見暗門被推開發出的尖銳“吱呀”
聲。
高星星一臉驚恐地跑了進來,沖過來的架勢似乎要跳進岑安懷里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