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管家跌跌撞撞沖進趙府,身后遠遠吊著氣喘吁吁的王管家和驚慌失措的雜役們。
府內張燈結彩,紅紙燈籠掛滿了各個角落,賓客也比昨晚多了將近一倍,這都是趙烈強烈要求的自己頭回成親,還是同時迎娶兩位新娘,規模絕對不能比趙凜的差。
趙老爺只能照辦。
堂前擺了兩個火盆,堂內坐著笑容牽強的趙老爺,此時趙烈正穿著鮮紅的喜服,胸前夸張地綁著朵碩大的紅繡花,喜氣洋洋地候在前堂。
他看著滿府熱鬧的景象,又想起只能躲在后院人不人鬼不鬼的大哥,嘴角不由高高翹起。
可惜他的笑容并沒有持續多久,張管家“撲通”一聲,從三四米之外滑跪到他腳邊,要不是趙烈躲得快,這家伙估計要以頭搶“腿”。
張管家悲慟哭號“二少爺,新娘他們”
不妙之感壟上心頭。
趙烈冷聲打斷他“你別告訴我新娘半路被人搶了”
要說的話被趙烈搶先一步說了出來,被搶了話的張管家喉嚨猛然堵住,表情像吃了shi一樣難受。
他不知道說什么了,臉色僵了瞬,然后竟豎起大拇指脫口而出
“您、您猜的真準。”
“”
趙烈怒不可遏踹了他一腳。
張管家被踹翻在地,連打了兩個滾滾出三米來遠,他干脆不爬起來了,眼皮一翻就地裝死。
而這時,身材肥胖的王管家總算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肩膀上還扛著“假鐘閻”的尸體。
他把尸體丟在地上,然后彎腰撐腿,喘氣聲猶如漏氣的破爛風箱。
“假鐘閻”嘴角掛血,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已經完全沒了氣息。
趙烈眼球漸漸爬上血絲。
察覺到這股剝皮剮骨的殺人眼神,王管家渾身肥肉劇顫,不打自招,“回稟二、二少爺,新娘在路上被人搶了,失蹤了一個,死了一個,這就是死了的那個我和張管家已經盡力了。”
一口氣說完,王管家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心里慌得不行。
聽完他的話,前堂里的趙老爺撐著拐杖踉蹌走了出來,當看到門口慘死的“新娘尸體”時,他兩只腿像得了帕金森一樣抖個不停,而在場的賓客們不約而同露出恍然的表情,槐蔭巷內敢搶趙烈新娘的人除了那位還能是誰這不就是報應嗎
它們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只能悄悄用眼神交流。
即便它們沒人發出聲音,但現場明顯被八卦、看戲的氣氛充滿。
被再度邀請來當客人的中年男人看到這幕,沉默許久后緩緩皺起了眉,他緊盯著“假鐘閻”身上那件熟悉的婚服,并不覺得那兩人會這么容易就死了
府內的氣氛越發不對勁
極致的羞辱感籠罩全身,趙烈沉默不語,眼球幾乎被血絲覆滿,渾身氣勢隨即攀升陰冷、暴虐、詭譎的氣息像狂風般四散而
出。
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趙、凜”
而后一把扯下胸前的大紅花撕了個粉碎,大步朝后院走去,看樣子是去找趙凜算賬。
趙老爺最怕的就是這對兄弟鬧矛盾,急忙撐著拐杖蹣跚追過去,等他倆走后不久,紅燈籠驟然熄滅,趙府重新陷入幽沉的黑暗中,變成了一座死宅,駐留在此的賓客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驅逐出了趙府。
包括孟凌澈。
趙府的規則除了“新娘”
和趙府人外,其余外人都會隨趙老爺的意愿,被這間宅子自行驅逐。
“新娘”的身份并不能同時出現在趙府,當然,岑安和鐘閻這種被強制要求“雙新娘”的情況除外,通常情況下,當下一任“新娘”出現,就默認上一任失去了“新娘”身份。
所以當穿著婚服的“假鐘閻”出現在趙府后,依靠厄運發條熬過這么長時間的孟凌澈被剝奪了“新娘”身份,變回了不屬于趙府的外來人。
孟凌澈眼前一花,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了冥幣鋪。
靠著強韌的意志力和精神值硬是撐了整整一天一夜,透支海量精神值的后果就是頭昏腦脹。
確定周圍沒有危險后,孟凌澈低咳了幾聲后疲憊地闔起眼皮,細瘦蒼白的指尖緩慢地揉著太陽穴,試圖以這樣的方式緩解頭腦的昏脹。
他想不通自己為什么突然被傳送了回來,正思忖著,忽然間,冥幣鋪外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很有規律的三下。
每間冥事鋪都有這樣的規則,門敲三下代表有客人上門。
不過孟凌澈并未理睬。自己作為老板,不至于連選擇做不做這筆生意的權利都沒有。
此時的鋪外,頭上纏著厚厚幾層白色紗布的“高星星”盯著緊閉的鋪門,不由歪著頭,抬手摸起了下巴。
在他身后,分別是第三任、第五任和第七任“新娘”,他們生前無一例外都長著張或綺麗、或清純、或嬌艷的好看面孔。
然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