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潛伏計劃開啟的前一天,祁溪興奮地沖進宿舍。
“姣姣我哥哥來接我啦啊啊啊”
一如五年前的那個午后般,她牽郁姣的手狂奔,穿過衰敗的薔薇、暮氣沉沉的教堂、冰冷死板的嬤嬤們。
教會的大門外,朔朔冷風中站著個高大的青年,煙灰色長風衣掐出落拓不羈的腰身。一頭粉棕色的短發柔柔地隨風而起,發絲掩映間,依稀可見深邃的五官和潤澤的笑唇。
“哥”
祁溪像歸巢的鳥兒般撲進他懷里。
青年穩穩接住祁溪后,漫不經心般抬眸望來。郁姣瞇了瞇眼,總覺得冷風擾人視線,模糊了他的臉。
思緒方起,風便停了,萬物沉靜,兩人視線相接。
望進他滿含笑意的眼眸,郁姣心道看著是挺帥氣強壯,蠻像白馬王子的。
“”
白馬王子忽然輕咳一聲,俊臉微紅,桃花眼泛起滟滟光澤。
“你就是小溪的朋友吧”
他的嗓音有些干澀,像面對一壇珍藏的酒,還未做好被醇香酒意淹沒的準備,竟顯得無措。
郁姣點頭,“你好。”
他定定望來,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我是她的哥哥。”
郁姣禮貌握上他的手。
不合時宜的風又刮了起來,他手指收緊。
“我叫”
連他的名字也被寒風吹散了。
那之后,在祁溪哥哥的幫助下,兩人順利離開教會,來到她哥在城市的大公寓。
三人齊聚一堂,商討接下來的安排。
正襟危坐的青年將兩份通知書推了過來,“我已經幫你們辦理好了重點高中的入學手續。”
在祁溪的哀嚎聲中,青年若無其事地轉向郁姣,裝模作樣端著杯咖啡,絮絮叨叨說了一大串冠冕堂皇
的話,
最后以“你安心在這里住下吧。”為結尾。
郁姣想了想,
承了他的好意,“謝謝哥哥。”
“”
青年愣神片刻,桃花眼緩緩睜大,手一抖,咖啡污了襯衫,那副穩重成年人的模樣破了功。
他霍然起身,強裝鎮定地點點頭,便帶著滿身污漬落荒而逃,粉棕色的發絲掩映著一雙紅透的耳尖。
郁姣眉梢微揚,像看慣了黑白電視的人,突然消費升級,購入豪華大彩電。
倒令人興致昂揚。
脫離教會后,祁溪不再擔驚受怕,恢復了些從前的臭屁模樣,她揶揄地用手肘戳郁姣,嗓音嗲嗲道“看來我得喊你嫂子了”
郁姣笑而不語。身上的某種惡劣因子似乎蘇醒過來。
生活一天一天地過,彩色電視看起來頗有意趣。
郁姣充分利用同居的優勢,哥哥長哥哥短地逗弄他。一開始,青年會用手捂臉,白皙指間露出幾道鮮紅欲滴,嗓音低低地控訴“太犯規了。”
后來,他逐漸對郁姣大膽外露的惡趣味免疫,開始“反擊戰”,兩人你來我往,帶著不可言說的曖昧,飲食男女的默契。
郁姣總覺得他是這個索然無味的世界里,唯一的真實。所以成年禮后,面對他的告白,她沒有過多猶豫便答應下來。
時間像是被頑童撥弄的鐘表,很快,大學畢業。
熱鬧的畢業典禮結束后,郁姣站在落地窗前,靜默地望著繁華的夜景,前所未有的孤寂和惶恐填滿了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