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想的是同一件事。”
謝宴川垂下眼皮,慢條斯理脫下外衣,動作優雅得像餐前儀式。
“真煩啊,”
謝鎮野輕嘖,“怎么這種時候也跟你心有靈犀。”
他隨意活動了兩下脖頸,手臂上的肌肉繃緊。
兩人目光相撞,交換了無言的默契。一如曾經的每一次。
“看來,你們考慮清楚了”
場外,大主教快意撫掌,一副隔岸觀火、穩操勝券的模樣。
雙子不語,眼中似乎只有彼此,一齊做出備戰的姿態。
不知是誰打響了第一槍,之前被打斷的廝殺重新上演,然而比剛剛多了些什么不可言說的東西。
兩人打得極狠,拳腳相交一觸即分,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這場戰役圍繞著場地中心昏迷的少女,卻沒有波及到她分毫。
碎裂聲、悶哼聲、咳血聲
大主教正看得津津有味,卻見打得難舍難分、不分勝負的兩人竟然同時收手,分立兩角。
一人扔掉刀鞘,橫握鋒利的匕首,眸光冰冷;一人隨手從墻上敲下塊晶石,掂著尖銳的水晶把玩。
針尖對麥芒。
正當大主教以為戰勢升級之時,卻見
同一時刻,兩人皆用銳器劃向自己的手腕
兩道修長的人影遙遙對立,動作一致得仿佛鏡面一般,毫不猶豫地劃破手腕,殷紅的血大股大股落下。
因同步性,簡直像某種奇瑰邪惡的儀式。
“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大主教驚詫。
兩人充耳不聞,一心放血。
血液落在地上,并非毫無章法地散落,而是順著方才打斗形成的凹槽流淌。在滿是碎石雜物的、鐵灰的地板之上,一副血紅的線性畫顯現而出。
詭異的符文。
“獻、獻祭”
大主教差點咬斷舌頭,驚駭地望著那兩個不要命的瘋子。“你們瘋了”
血液不再勻速流淌,而是吊詭地被陣法吮吸納入,一片血色中,無形的能量通過陣法匯聚至陣眼,以一種極為柔和的方式灌輸給平躺在地的少女。
感受到身體的異樣,郁姣眼睫輕顫。
此刻,她內心有些復雜。她原本只想順應大主教的計謀,設計雙子進入陷阱自相殘殺,好通關離開這個世界,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選擇用這個方法破局
饒是她也無法做到無動于衷地接受,正準備睜開眼,卻感到眼簾覆上一雙冷涼的手。
“別看。”
謝宴川的嗓音有些無力。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難得開起玩笑“不止只有你會擔心瀕死的樣子不夠好看。”
他頓了頓,輕聲“我也一樣。”
郁姣正要開口,一根手指點上她的唇,濕潤的液體被抹開。謝鎮野啞聲低笑“姣姣還是嘴唇紅紅的好看。”
腥甜的血氣滲入味蕾。
是他的血。
郁姣意識到。
炙熱的身體湊近,他輕柔抹去她臉上的灰,手指支起她下垂的唇角。
“我們姣姣以后要一直健健康康、漂漂亮亮、快快樂樂的。”
另一具身體覆來,微涼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指尖,補充道“擁有絕對的力量,不必成為誰或哪個勢力的附庸。”
接著,大掌嚴絲合縫地包住她的拳頭。
“擁有對一切不喜歡說不的權力。”
源源不斷的力量充盈著她的身體,挽救了不斷崩壞的身體。
相對的,雙子的力量一點點被削弱。
現在的郁姣大可以推開他們遮眼捂嘴的手他們沒有丁點反抗的力氣了但她只是順應他們的意思。
閉眼不語。
在一片空茫的黑暗與沉默中,感受屬于他們的力量溫柔而堅定地涌來。
“”
結界外,大主教正破口大罵、無能狂怒。
誰能想到這等精密的計謀竟然毀在了兩個戀愛腦手中
陣法進入尾聲。
郁姣感受到兩人一左一右貼了上來,與她十指相扣。
耳邊響起兩道嗓音,輕而低,像稚童對著生日蛋糕許愿般虔誠。
“血脈交融后,我們就永遠不分開了好不好”
“好。”
仿佛愿望已經實現,他們心滿意足地吻了吻她的面頰,卻又滿含遺憾地抽身離去。熟悉的溫度與輕柔的桎梏一同消失,四周歸于平靜。
郁姣緩緩睜眼。
恭喜您,達成結局殺戮即贖罪
“”
經歷了無數場戰斗的禮堂,越顯得荒涼破敗,殘留的血漬竟意外顯得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