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賀蘭鐸擦肩而過時,他用低不可聞的嗓音譏諷地笑道“你的主人來了。”
聶鴻深走后,賀蘭鐸面色有些冷冽,郁姣并不想熱臉貼冷屁股,便回了臥房,將z0的信息交給浮生。
盡管她意識到,聶鴻深既然能出現在賀蘭鐸的實驗室,那當然是有法子獲取數據的,怎么會需要她這個漏洞百出的“臥底”去取呢。
暫且將疑慮放下。
等到金暗日來臨,天啟教團就要舉家搬到神月蛾、準備土曜日的祭禮,到時深入敵營,她再調查也不遲。
沒成想,這個金曜夜相當漫長。
郁姣來到這個世界兵荒馬亂了許久,難得可以休息充足。
賀蘭鐸在躲著她,原蒼整日神出鬼沒,聶鴻深回了神月蛾,有eeven的誦經,喻風和也沒再來煩她。
郁姣整日吃了睡睡了吃,時不時去逗弄z0,過上了最愜意的生活。除了不能出門和見不到真正的太陽外,沒有什么可挑剔的。
天啟教團剝削平民得來的鐘鳴鼎食,養得她面色都紅潤不少。
等到浮生私下看她的眼神不再怪異,似乎相信她逐漸忘卻“舊情”之時,郁姣便知,時機成熟了。
這日,她以泡澡為由將浮生支走,躺在熱氣蒸騰的浴池中,忽而喚道
“eeven。”
淡藍色的光自頭頂亮起,ai管家溫厚的嗓音響起“我在。”
郁姣闔眸休憩,仿若閑聊般問道“你是什么時
候誕生的”
“明曜二百一十七年第十六個水曜夜,喻青女士引導的團隊寫下了我的底層代碼。”它回答。
郁姣嗓音上揚“這么說來,她是你的第一任主人你聽命于她她已經不在了吧,那你現在聽命于誰”
她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單純好奇似的。
eeven沉默片刻。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它沒有一板一眼地回答所有問題,而是解釋道
“在天啟教團內,人人都可以命令我。我是為服務人類而誕生的。
“當指令和底層設定沖突時,經過精密的算法,我會選擇最完美的解決方式在保證設定代碼的完整性的同時,盡力完成指令。
“綜上所述,
“我聽命于設定和指令。”
郁姣翻身,白膩的雙臂伏在浴缸上,歪了歪頭“那你的底層設定是什么”
“那是一段相當復雜的代碼,夫人。”
說話間,它投下的藍光純粹清新,“簡單來說就是”
“遵守第一執行人的所有指令。”
聽到這個意外的答案,郁姣眨眨眼睛。
eeven“可惜,喻風和先生離世得太過突然,沒有設定新的第一執行人,理論上來說,誰是下一任主教,誰就是我的第一執行人。”
那看來不是原蒼就是賀蘭鐸了。
郁姣思索。
eeven補充道“除第一執行人的絕對權力外,日常指令也有權限大小的區別,基本和教團內的等級一致。”
郁姣很自然地問“那我擁有的權限屬于哪個層級”
eeven頓了頓,聲音含著人性化的歉意“很遺憾,夫人,您的權限在天啟教團內是最低的。”
郁姣“也就是說,等級最低的司門的指令都能壓過我”
“是的夫人。”
eeven不忍心似的補充“但您的身份很尊貴。喻主教生前給我下達過一個絕對指令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您的生命安全。”
郁姣緩緩擰眉。
從浴缸中起身,水流激蕩,她赤身裸體地站在浴室,若有所思地望著霧蒙蒙的鏡子,指尖劃過那道從胸膛到小腹的細細紅痕。
藍光一閃,白色的墻面展開,幾條機械臂冒出來,有的為她披上浴巾,有的為她擦拭頭發和身體。
郁姣站在條條縷縷的銀白色手臂之中,宛如一只機械水母的主體,清透的面色透著絲漠然,她歪了歪頭,倏忽拉住一根悉心擦拭她身前的機械手。
“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