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沒有睜眼,嘴角卻已經下意識地揚起了。
下一聲會是
“小幸”
那樣明亮快樂的呼喚聲。
幸村睜開眼,柔和的鳶紫色眼瞳里倒映出我妻結夏甜蜜又燦爛的笑容,他扒著露臺的欄桿,朝他用力的揮著手,鼻尖被晚風一吹,泛著紅,粉紅眼瞳瑩潤著睡意,眼睫一眨,便掛上了點點淚水。
只一看到結夏,他就忍不住微笑,忍不住快樂,要將所有壞情緒都用一把火點燃消滅,拋到腦后。
“我以為你睡了。”幸村說。
“的確已經睡了。”結夏誠實地說道,“不過剛剛忽然醒來了,發現手機亮著光,就看到了小幸給我發的信息。”
“我們這算不算有心靈感應啊好像魔法一樣。”
“算啊,這是我和結夏兩人的魔法。”
“只要小幸給我發信息,我就一定會接收到的魔法嗎那也很不錯啊”
“明天起,我就要去立海大了,如果結夏感到寂寞的話,就給我發信息吧。”
幸村說,他溫柔眼瞳里是認真的神色,“單向通行的魔法不覺得太寂寞了嗎必須要把它變成相互的魔法才行。”
我妻結夏怔愣一下,眉眼彎彎地笑了,單邊的小酒窩里盛滿了月光,“嗯”
“明天開始,讓我為你準備便當吧,小幸”
幸村怔了一下,雖然他跟結夏的關系很親密,但結夏以前也從來沒有特地為他準備過午餐便當,只是在學校的花草園用餐的時候,時常會分享各自的菜品而已。
他的便當一直是媽媽為他做的,偶爾幸村還想著,已經是要上中學的大孩子了,不應該再讓媽媽這樣辛苦了。
“要上中學的話,早上要起得比往常更早吧。”
我妻結夏趴在露臺的欄桿上,粉紅色的瞳孔里映著一輪圓月,藏得很好的臉頰肉一壓在手臂上,便暴露無遺,綿軟潔白的像一塊棉花糖,叫人想要上去輕輕咬一口。
“阿姨照顧小葵已經很辛苦了,每天要這么早起床對她來說太難啦,不過我沒有關系哦。”
他掰著指頭細細算著,“我本來每天早上就要起來晨練,要給自己準備便當,即使多準備一份也并不麻煩,而且上個學期我的家政課成績是滿分,我有自信能做出好吃的料理來”
“好啊。”
幸村精市打斷了結夏,這樣說道。
“誒”
反倒是結夏有些意外能這么輕松地說服幸村精市,露出了呆呆的神情。
幸村眉眼彎彎,重復了一遍,“好啊,那就拜托結夏為我準備便當了。”
直到剛剛,注視著結夏不安閃躲的眼眸時,幸村才意識到,原來不習慣的不止他一人。
結夏是很需要安全感的孩子,或許是因為幼年被拋棄的經歷吧,他總是習慣于付出、習慣于討好,迫切地需要他人的肯定來確定著自己存在的價值。
他才是無力應對變化的那個孩子。
我妻結夏的眼眸幾乎是立即變得閃閃發光了起來,興高采烈地宣布道,“那就這么說好了明天開始,我要為小幸準備便當”
那天晚上,雖然睡得很遲,但幸村精市難得的好夢一夜,夢里有只眼睛紅紅的小兔子,興高采烈地捧著一大把棉花糖就要往他嘴里塞,是個又甜蜜又困擾的夢。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妻結夏滿懷期待地拿著三個便當盒捆成的大包裹遞給他,幸村精市才領悟到
原來昨天做的,是個預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