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兄弟的雙腳停滯在了球場之上,連神情都變得遲緩。
綠川中學網球部的部長顯然很焦急,沖他們大吼著,“阿志,阿摩,你們在做什么快動起來啊”
山崎兄弟中,哥哥叫山崎志,弟弟叫山崎摩。
“不行啊,部長。”
網球如金黃的射線般穿越過他們的身側,但山崎志
卻仿佛視若無物般,只扭過頭來,展露出一張汗津津的蒼白臉龐。
他的臉上帶著那樣近乎絕望的、微微扭曲的笑容。
“身體、根本無法動彈,腦子里盡是些消極的想法。”
“根本連要去接球的念頭都沒辦法升起來了”
山崎摩埋著頭,比哥哥山崎志要更加混沌,只高高舉起了左手,說,“我要棄權。”
裁判遲疑地看過來,目光里帶著詢問的意味,綠川中學網球部的部長很震驚,“阿摩你在說些什么啊,我們絕對不能棄權的”
他們的戰術,就是將最強的戰力集中在前三場,采用田忌賽馬的戰術避開立海大強勢的單打選手,現在雙打一已經輸了,雙打一再輸掉,他們的勝率便微乎其微了。
但山崎摩只是很固執又機械地重復著,“我要棄權。”
連切原赤也都停了下來,把網球拍搭在了肩膀上,有些不情不愿,顯然是剛剛雙上網的快節奏比賽把他身體里的活躍分子都調動起來了,此刻他的臉上還殘留著那樣興奮的獰笑,說話的語調里拖著長長的尾音。
“要棄權嗎不要吧,我還沒有打盡興呢。”
我妻結夏用手指把粘在脖子上的發絲捋了下來,理了理凌亂的額發,他的眼瞳很平靜,似乎根本沒有對手的身影,也不在乎他們是否要棄權。
“切原君,鞋帶有些松了,重新系一下吧。”
連隊友的鞋帶都要比他們更加重要。
“啊,還真是,謝了,結夏。”
切原赤也蹲了下來,把有些松散的鞋帶拆開來,重新系了。
在這期間,賽場上的氣氛凝固著,山崎志捏著網球的手微微顫抖著,握緊了,又松開。
明明又無數次機會可以打出這一球,讓比賽繼續下去地。
然而已經做不到了,在那樣高壓與低壓的剎那轉換中,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松弛到了極限,他的身體里像是有某種很重要的東西流失掉了。
像是抽掉了重要的、支撐著人昂首挺胸地行走著的脊梁骨般,單單只是勉強著自己站在這個賽場之上,就已經到極限了。
“我要棄權。”山崎摩抬起頭來,最后一次、平靜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而我妻結夏想著。
果然,還是這樣結束的比較快吧。
小幸不在場的這種比賽,根本沒必要浪費時間去打得精彩。
裁判確認以后,吹響了賽哨,“綠川中學山崎志、山崎摩棄權,立海大附屬中學獲勝”
我妻結夏沒必要去看失敗者的臉色,連握手都沒有去握,便下了場。
切原赤也根本沒有想起來還有這回事,還意猶未盡地跟著結夏下了場,還嘀咕著,“我果然是在雙打這方面很有天賦吧,不過還是更想要打單打來著,還真是兩難的選擇啊。”
直到這時候,綠川中學網球部的部長飽含著憤怒與憎恨的聲音在他們背后響起。
“你們就是惡魔完全不考慮、也不在乎別人的網球生涯接下來要怎么度過嗎”
我妻結夏的腳步頓了頓,那雙分明是溫暖又柔和的粉紅色的眼瞳只平平地掃過山崎兄弟,他歪了歪頭,帶著近乎冷酷的漠然
“那與我有什么關系嗎”
他只要保證,小幸會為這場比賽的勝利高興就好了。
除此之外的一切,與他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