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去冒險為什么要傷害自己的身體
只不過是網球而已,難道能比得上生命重要嗎
如果是遺憾立海大三連霸還沒完成,只要是小幸想要的,他拼盡全力也會去彌補,不是已經在做了嗎不是一切都已經如他所愿了嗎
既然如此,為什么要變得這么不聽話
那些壓抑在心中、拼命忍耐過的陰冷憤怒仿佛在那一瞬間灼燒過全身,連骨髓里都滲著漆黑發粘的怨恨,像是那灘爛泥終于撕破了人形,要從那罅隙中噴涌而出。
好痛苦、好痛苦啊。
為什么一點點、都不能體諒體諒我呢,小幸
我妻結夏有好多天沒有再去過醫院,他害怕看見小幸,更害怕見到小幸之后的自己。
他將自己關在那間童年的儲物間里,好久不見的爸爸媽媽被灰塵弄臟了,乳白、纖長的指尖泛著黃,隔著狹窄的鐵籠,他溫柔地撫摸著愛著的爸爸媽媽,那些決不能被外面的人知道的話,也只能說給爸爸媽媽聽。
“爸爸、媽媽,今天小幸說了很過分的話,我好傷心。”
結夏想了想,用這句起了頭。
“明明只要吃藥就可以好起來的,明明已經答應過我的,究竟為什么、要反悔呢”
“我有些討厭小幸。”
“又有點舍不得小幸。”
“如果小幸乖乖聽我話就好了。”
“就像爸爸媽媽這樣乖乖的。”
他的語調絮絮叨叨的,有些溫柔,卻又讓人不寒而栗。
“現在要怎么才好啊我要怎么做才能讓小幸放棄掉那種危險的念頭,爸爸、媽媽”
他不說話后,昏暗的儲物間里透不進一絲光亮,也沒有一絲聲音,像間方方正正的黑盒子,只盛裝著我妻結夏一個人。
寂靜無聲。
“為什么不回答我呢你們也沒有辦法嗎”
他有些失望,即便如此,他的語調也是輕輕柔柔的。
“爸爸媽媽好沒用啊。”
結夏想了想,又覺得自己也跟爸爸媽媽一樣沒用,沒辦法讓小幸改變念頭,于是撲簌簌地掉著眼淚,粉紅的淺瞳都被沖洗的透亮,眼眶、鼻頭都凍傷般變得紅紅的,可憐極了。
這樣可憐的結夏,帶著哭腔說出來的話,卻是在可憐別人,“小幸,真的太可憐了。”
他是帶著發自內心的愛憐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要是死掉就好了。”
再也不用承受病痛的折磨、再也不用品嘗無法打網球的痛苦、再也不用面對手術失敗的恐懼他們之間,也再也不會存在爭吵和分歧。
留下的只會是那些棉花糖般柔軟又幸福的回憶,咬上一口,都會甜蜜到牙齒發痛。
無比快樂、無比珍貴、無比溫暖的那些記憶,不應該蒙上灰暗的色彩,不應該被骯臟的雨水沖刷殆盡,不應該在烏黑的炭火里融化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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