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戴眼鏡的沈一流變得更加凌厲,他步步相逼,帶著和風細雨般的陰狠,“黃旭,你了解我的吧欺瞞我背叛我的人,我會把他變成什么樣,你應該見過不少前例。所以,你要這么對我嗎”
黃旭在高壓之下,又突然想到了謝爹。
自己是從哪天開始正式覺得謝靈保是爹的李瞬被扭胳膊那天不,是謝靈保把他們所有人從小到大做過的所有壞事全部列舉到一個文檔里發過來的時候。
還附加了一句,“哇,旭哥哥,你居然因為嫉妒沈一流比你長得高,就在他十八歲生日那年扎壞了他所有新車車胎聽說沈一流現在還在懸賞尋找扎車賊呢,原來就是你啊。”
多年前年少輕狂的扎車行為和幫謝靈保隱瞞,哪種仇恨更深刻
黃旭選前者。
“哎,既然這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黃旭嘆氣,“其實,我跟謝靈保私下約過。”他抬起頭,眼睛里閃爍著淚光,里面寫滿了故事的滄桑。
“就約在ktv。那天,他把我耳膜都唱裂了。”
已近黃昏。
陸昀升第一次沒有堅持自己的決定,跟著謝靈保上了輛從沒踏足過的公交車。
他手腳僵硬地縮進座位,高大的身型格外憋屈,卻沒有在意,好像把所有事兒逼的情緒都壓到了最底下。
他目不轉睛,緊盯謝靈保的臉,問出了今天最想問的問題,“你以前為什么沒給我唱歌”
謝靈保眨眼,“沒有機會唱啊,只顧圍著陸哥哥轉了。”
陸昀升又問,“你那種,很低,很啞,很恐怖的聲音是怎么發出來的”
謝靈保想了想,“就這樣,”他掐住自己脖子,“呃呃作出好像用腎在嘔吐的使力樣子,那個聲音就出來了。”
陸昀升“”
“那首歌詞,你是怎么寫出來的真的是你寫的”他問的鍥而不舍,“你到底還藏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謝靈保無奈,“陸哥哥,只是一首歌而已,小學生都會寫。我那個詞,跟小學生也沒差別呀。”他耐心解釋,“你聽著可怕,但靈保只是模仿了搖滾的藝術風格,靈保又不是真的那么變態,殺來殺去的,咦想想就嚇死人了,晚上都要做噩夢的嗚嗚。”
陸昀升沉默半晌,開口,“你今天在臺上的樣子,我很喜歡。”他靠近,“以后能不能經常那樣”
謝靈保捂嘴驚訝,“你喜歡嘔吐的我你還想經常看陸哥哥,你好重口啊。”
陸昀升“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謝靈保看向窗外,“哎呀,臺上的靈保只是在表演,又不是真的。”
陸昀升皺眉,“不一樣都是你么”
“是啊,一樣都是我,你卻不喜歡現在的我。”謝靈保說著說著又要掉眼淚,“陸哥哥,你是在玩弄我嗎”
好一個戳中心靈的問題。
陸昀升的確是,但這會兒他卻沒法兒說出來。
車很快靠了站。
謝靈保率先起身,沖陸昀升擺擺手,“你還要再坐五站才到市中心呢,我走啦。”
“等等。”陸昀升叫住他,“那個,今晚我開車去接你,八點。”
謝靈保轉頭看他,“你不是還要我幫你找文件嗎如果沒找到或者什么事耽誤了,你又突然出現去接我,會不會不太好還是算啦,靈保不想陸哥哥被人誤會。”
說完他就走了。
但回了三次頭,臉上全是對陸昀升的留戀。
陸昀升心里的怪異和突然被撩起的興致因為這幾個回頭,也變淺淡了幾分。
是啊,他沒有變,他還是那個輕易就把感情給出去的愚蠢可笑的謝靈保,今天曇花一現的變化,并不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