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尋初松了口氣,遂搖搖頭“不用,我想先睡一覺試試。”
“姐姐千萬保重身體,就算甄學士離開了梁城,也不要過于思慮傷神。”
知滿擔憂地說。
她問“不知有什么是我可以為姐姐做的嗎”
“不用了,我今晚想靜一靜,早點休息。”
知滿見姐姐果然滿臉倦容的樣子,知她需要歇息,不敢再煩她,忙道“那姐姐,我先回去了早些安睡,等明日一早,我再來看你。你若是身體實在不適,早點叫人,千萬別硬撐。”
蕭尋初點了點頭。
如此一番,知滿總算乖乖回去了。
蕭尋初將她送走后,忙關緊門窗,怕再有意外。
待屋中只剩下他一人,蕭尋初長出一口氣。
這下,他終于可以靜一靜腦子,仔細整理當下的狀況,還有謝知秋的提議了。
謝知秋的提議
兩人的婚事
想到這里,蕭尋初頭痛之余,又開始臉燙腦熱。
他捏了捏鼻梁,長長一嘆。
另一邊。
臨月山草廬中。
謝知秋不像蕭尋初那么健康,一回家就可以活蹦亂跳。
她身體一換,就摔傷了頭,然后強撐著身體一路走到白原書院,又放燈到半夜才回臨月山這個陌生的草廬。
經過這么一番折騰,她頭上的傷口不負眾望地惡化了,再加上可以想見的疲勞過度,謝知秋幾乎一沾枕頭,就開始發燒。
她燒得意識朦朧、糊里糊涂。
在半夢半醒之間,她開始做夢。
她夢到過去有一日,母親將她拉到房中,為她梳頭。
溫解語望著鏡子,欣慰地笑道“女兒長大了,不知何時,已如此亭亭玉立了。”
光潔的銅鏡倒映著母女兩人的身影,她們一個年長,一個年少,但相貌卻有七分像。
那回她大抵又與父親因為婚事而爭吵,鬧得很不愉快,是母親來做和事佬。
她可以和父親針鋒相對、寸土不讓,可對向來陪著她、站在她這邊的母親,她卻無論如何也無法以生硬的話語相向。
她想,這或許便是道教所說的以柔勝剛,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化之。
母親這般如水的女子,就連她這樣冷硬的性子,亦不覺柔和下來。
謝知秋問“母親也希望我與秦皓成婚嗎”
溫解語想了想,輕輕搖頭。
“我覺得秦皓是個不錯的人選,但你若當真這么不喜歡,也就算了。”
溫解語拉過謝知秋的胳膊,讓她轉過身來。
她嘴角含笑,眼梢溫柔,兩人明明一般高了,她卻將謝知秋當個小孩兒似的,仔細地為自己的女兒整理發簪、衣裳。
“我原先在閨中的時候,十四歲開始議親,十六歲成了婚,二十歲有了你,二十五歲有了滿兒。如今待在謝家的歲月,已比在娘家還長。”
“我當年并未想過太多,只知道世上女子命數皆是如此。故而媒婆踏上門后,我便看中風度翩翩的謝家郎。再后來,嫁作人婦,便有了你。”
“我本以為我的女兒,性子多半與我相似,卻沒料到,你生來便與旁人不同。”
“你十分聰穎,十分內斂,心里想的事情很多,卻不愿讓人知道。”
“你求知若渴,足智慧心,隨著你讀過的書越來越多,有時候說出的話、看問題的角度,為娘已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