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將軍對上謝知秋的視線,竟是一凜。
“我”
他一時沒接上話。
這時,謝知秋身體一晃。
謝知秋本想一直保持氣勢,可她畢竟是大病初醒,身體不是很好,忽然便一陣暈眩,不得不吃力地扶住墻壁。
蕭將軍本被她一句話問住,見她這一搖擺,當即就想去扶她。
但看“蕭尋初”倔強的眼神,蕭將軍想了想,最終沒動。
“你唉,罷了。”
他皺著眉道。
“父母本為你鋪好了路,你非不走,寧愿留在這山上吃苦,這倔脾氣真不知道像誰。”
他搖了搖頭,起身道“算了,我還是回去了,留在這里,我們兩個都生氣,不利于你養病。你自己待著吧,要是在山上熬不下去了,記得叫五谷下山來尋我。”
城西蕭府。
蕭將軍回到家中,將軍夫人正在園中舞劍。
將軍夫人名為姜凌,她原是邊域漢民,在蕭斬石還是少將時,她便在機緣巧合下與他相識。
姜凌雖是漢族女子,但由于生在所謂的胡漢交融之地,身上難免沾染了些外邦的少數民族習氣。
她會騎馬,會使劍,會使弓,甚至還會用飛刀。
若去問以前的蕭家軍,不少人都知道將軍夫人的光榮事跡
將軍夫人當年隨軍時,有一回與將軍大吵,心情極差,當晚營地不巧遭遇偷襲,將軍夫人暴怒之中比將軍先一步暴起,搶了一匹馬拿了把大刀就沖出去,窮追敵將三十里不舍,最后砍了兩個人頭拎回來,將一眾士兵嚇得夠嗆。
不過,這些在關外能受人尊敬的特長,一到梁城就成了女子中的異類。
姜凌在蕭斬石被飛令召回之前,從沒來過梁城。
她不知道那些在梁城長大的文官武官的妻子,接受的教育都與她不同,還以為自己和其他人沒多大區別,自以為憑著一知半解的漢禮和一顆赤誠的真心,就能在梁城交到朋友。
結果當然是處處碰壁,她那天然直率、未經雕琢的言行被其他圈中女子認為是粗鄙不堪,氣得姜凌再也不和其他人社交了,要么在家里練劍練飛刀,要么去遠郊騎馬。
這時,她見丈夫回來,爽快地收了劍,跑過去問“怎么就你一個人我兒呢”
蕭將軍兩手一攤“你的兒子,你還不了解那小子,一不小心就倔得跟牛一樣,怎么可能拉得回來”
姜凌“啪”地打開他的手,嫌棄道“真沒用”
她掃了掃蕭斬石吹胡瞪眼的樣子,又問“那初兒現在如何了傷勢沒事吧看樣子,你們又吵得很厲害好幾年沒見了,他瘦沒瘦,身體還好嗎”
“哼,當然還是老樣子,依舊是那個逆子。”
蕭將軍毫不客氣地道。
但轉眼,他稍作停頓。
“不過”
“嗯”
“那小子一個人在外面幾年,眼神倒比以前有骨氣不少。”
蕭斬石想起今日“蕭尋初”那犀利的眼神,面上逐漸浮上不明顯的欣慰之色。
“終于,他也有點男子漢的樣子了。”
姜凌“”
這人怎么好像不僅沒生氣,反而有幾分欣賞
“但是,逆子總歸是逆子”
蕭斬石明明是有點高興的,可要他就此承認,又心有不甘,于是馬上又板起臉來,作出嚴父的樣子“一見面就跟我吵架沒大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