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忍住噴笑,蕭尋初不開她玩笑了,正兒八經地安慰道“我們也不能一天到晚去月老祠,若不然容易引人起疑不說,撞到外人的可能性也會變大。
“再說,你姐姐讀書考試要緊,不要總打擾她。”
知滿也懂得這些道理,蔫耷耷的“噢”了一聲,就不再抱怨了。
月老祠在城郊,來回一趟要近一個時辰。
知滿年紀尚小,馬車晃晃悠悠的,她坐著坐著就被顛累了,在車上打起瞌睡來。
小女孩本“呼呼”地睡著,忽然,馬車猛震了一下,險些將知滿從車上顛下去
知滿猛然驚醒,下意識地撩開車簾想看外面,問“怎么了”
“小姐別撩簾子”
雀兒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急急制止了她。
雀兒道“我們拐彎的時候撞到別人的馬車了對面坐的是一位小郎君,對方已經下車了”
知滿聞言,急忙縮回手將簾子放下,為了以防萬一,她還迅速給自己罩上了帷帽。
不過饒是如此,剛才那撩簾的一會兒,她也看清了外面的情況。
他們撞上的那輛馬車,華美得出乎意料。
知滿與蕭尋初現在都是體重較輕的女子身體,知滿還是小孩,所以他們今日選的這輛馬車,只是一匹馬拉的小車,但饒是如此,從馬的精神狀態和馬車的精致程度,也能瞧出他們是家境較為殷實的富戶。
可對面這輛車卻更不得了,車輿比謝家這二人馬車大了兩倍有余,而這整輛車,竟是由三匹馬上路拉的
華夏春秋時期的禮制,有“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的說法,一輛馬車有幾匹馬拉,那絕不僅僅是一個數量而已,而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不過,方朝歷代國君雖對軍事將領步步緊逼、嚴管不放,但對民間百姓的生活十分寬容。
方朝不僅廢除了許多繁瑣的舊禮,還一改對商賈的歧視,解禁了夜市、允許百姓沿街擺攤,即使從事商業,也不會影響子孫后代科舉入仕,使得商業快速發展。
謝老爺的生意,就是在這種寬松的環境下發展起來的。
相應的,像是衣著顏色、馬車幾駕這種繁文縟節,要不全部廢除,要不民不舉官不究,本地富戶只要有錢,想用幾匹馬拉車就用幾匹馬拉車。
因此拉車的馬多,也未必就是官老爺。
但無論如何,駕這么大的車,非富即貴幾乎是鐵板釘釘。
而且,一瞬間,知滿還看到了那從馬車上下來的“小郎君”。
那男孩大約十四五歲,生得器宇軒昂、劍眉星目。
知滿撩簾子的瞬間,那男孩也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兩人對上了視線。
知滿很快就縮回簾子后了,也不知道對方看見了多少,但她很少這么直接地看到外男的臉,嚇得她心臟突突的。
不一會兒,雀兒六神無主地進來,小聲說“小姐,怎么辦我們撞傷了對方的馬。他們那輛車好像裝了不少東西,挺沉的,現在少了一匹馬,剩下兩馬拉不動了。這樣下去,我們兩邊的車都會堵在路上的。”
知滿一聽,也有點慌亂。
不過,她想起自己這段時間一直隨祖母和母親學管家之學,總該有點隨機應變的能力,深呼吸一口氣,又沉著下來。
她瞥了蕭尋初一眼。
若在場的是她真正的姐姐,那她肯定會交給姐姐處理,但現在在她身邊的是個假姐姐。這個蕭尋初不知一個人在山上住了多少年,幾乎與世隔絕,恐怕不太通這種人情世故。
知滿想了想,便決定自己做主。
她挺直背脊,大方地差使道“這樣吧,既然是我們拐彎太急撞人,那他們那匹馬的傷,由我們來賠償。
“然后先將我們的馬換給對方,讓他們先走。不要忘了與他們交換地址,到時讓他們上門來討治馬的錢,同時把我們的馬還回來。
“如此一來,我們雖然沒有馬走了,但不打緊。這個地方已經離謝府很近,只要讓車夫趕回去請示父親,從家里再牽一匹馬來,拉我們回去便是。”
雀兒眼前一亮“二小姐好主意”
雀兒得了指示,馬上就出門交代去了。
外頭的人交涉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