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秦府。
“父親。”
酒醒之后,秦皓已然恢復清明。
他目色肅然,已無半點迷茫,只道“您先前說的安排,我答應你。”
“皓兒,你終于想通了。”
秦多齡看著目光漸露鋒芒的兒子,不禁展現出欣慰之色。
他拍拍秦皓的肩膀,道“圣賢書里那種清正廉潔、傲骨不折的風度確實很美好,但在這個世道,當一個死腦筋的君子是行不通的。唯有學會審時度勢、酌情變通,才能在官途上青云直上,走到高處。
“你可知這么些年來,為何出過神機清相謝定安的謝家每況日下,再也不出顯世的名臣,反而是我秦家蒸蒸日上、越來越顯達風光
“就是因為謝家的家訓太死,抱著當年謝定安留下的廉正牌坊不放手,一代代都妄圖效仿謝定安當年的作風,怕辱沒先祖的名聲。
“但我秦家,沒有這樣沉重的包袱,仍舊是活的。”
秦皓目中看不出喜怒,并未搭話。
秦多齡笑道“別擔心,這個選擇沒錯。科舉只是個敲門磚,未來究竟能去往何處,還是要看路怎么走。
“若是無人引路,或者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縱然科舉名次再高,仕途也算到頭了。而你,卻還有不少道路可選。
“再過幾日,就是那位大人的壽辰,屆時,我帶你到他府上拜會,只要得了那位大人的賞識,你必會前途無量。”
又過數日。
春時晴日,鳥鳴蝶飛,齊府門前賓客盈門。
盡管前些日子的金鯉魚風波,讓齊相之子齊宣正失了幾乎到手的狀元之位,可是,這只不過是出現在齊相面前的一塊小小石頭,甚至算不上什么阻礙。
這日是齊相六十五歲壽辰,齊府外人來客往,高官名人絡繹不絕,紛紛攜禮物前來為齊相祝壽,絲毫沒有受到金鯉魚的影響。
齊相面帶微笑,沒有半點高官亦或壽星的架子,反而愉快地帶著賓客參觀自己的花園,向大家介紹自己近日新得的一盆雅致黑松。
秦多齡挑了個齊慕先喜笑顏開的好時機,帶兒子上前賀壽。
“秦多齡”
齊慕先聽了秦多齡一番與其他人大同小異的祝壽賀詞,臉上似笑非笑,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反而看向秦多齡身后那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人,有些興趣地道“那這位,想必就是多齡你的大好麟兒了近些年來,我可是聽好多人在我面前稱贊你秦多齡之子是人中龍鳳,必是可塑之才。”
“齊大人過獎,齊大人過獎。”
秦多齡弓著背,連連說不敢當。
他恭敬地向齊相介紹道“這確實是我兒秦皓,他自小就萬分崇拜齊大人,一直想來拜會,只可惜以前課業繁忙,又是無名小卒,怕擾了齊大人您的清凈,才不敢叨擾。
“今年,他在科舉中總算得了功名,不過仍是個無知小兒,還望齊大人多提點提點。”
“哦”
齊慕先看上去有些興致,招手喚秦皓“年輕人,過來我看看。”
秦皓穩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