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謝知秋被皇宮派來的人叫走以后,蕭尋初就在府中來回走動、徘徊不定。
天鶴船完成以后,他們原先搭在院子里的路障之類就拆掉了,小廝侍女也得以進入院中。
雀兒這半個月來十分擔心小姐,被允許進入院中后,她連忙進來看小姐的情況。
誰知,她一進來,就見自家“小姐”在院中轉來轉去,一副心神不寧之態。
雀兒忙問“小姐,怎么了難不成姑爺被宮中叫去,是很不好的事嗎”
“不”
蕭尋初搖搖頭,但看著滿臉關切的雀兒,又不知該怎么解釋。
其實,他是在緊張。
蕭尋初鉆研墨家術這么久,絕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埋頭干自己的,常年被人當作異類,得不到理解。
縱然以前師父和師兄們曾嘗試過向一些有聲望的人介紹墨家術,可結果都是屢屢碰壁、遭人白眼。
這次能讓天子親眼見識墨家術的成品,可以說是他有史以來有過的最大機會了。
如果能讓圣上對墨家術產生一定興趣,那么,或許也能讓圣上考慮任用墨家弟子。
而他之所以能有這樣一次機會,可以說是全是多虧謝知秋。
想到這里,蕭尋初內心不禁有一絲感慨
他與師父,還有師兄弟雖鉆研墨學之術,但往昔接受的仍是正統教育。
他們平時腦子里想的都是報國之志,一開始就想將墨者之術用于重要的正經之途上,結果非但得不到重視,想被正眼看到都難。
而謝知秋卻另辟蹊徑,沒有讓他拿出那些他與師兄弟們真正耗費過心神的實用之物,反而讓他利用墨學的知識來做“天鶴船”這樣稀奇的玩物,以投天子之所好,博取上位之人的關注。
蕭尋初記得,當年科舉的時候,謝知秋是不贊成科考偏重于華美無用的詩文、只以文采取士的。
如今他做出來的“天鶴船”,實則與科舉的浮華辭藻有異曲同工之處,硬要說的話,難免有投機取巧的討好之嫌。
然而,與此同時,這樣做的效果立竿見影。
同樣的學說技術,不過是有沒有用來迎合統治者的區別,最終的結果竟是云泥之別。
蕭尋初長長舒了口氣。
不過,將天鶴船呈現在天子面前,還只是第一步而已。
蕭尋初對自己的成品有十足的信心,但那畢竟是飛上天的東西,而接下來很可能要乘坐的人,還是當今圣上。
作為制作天鶴船的工匠,蕭尋初難免忐忑。
也不知謝知秋那里,現在是否順利。
蕭尋初將目光投向金殿的方向,望眼欲穿。
同一時刻,皇宮之中。
謝知秋領著皇帝趙澤,乘坐了這絕無僅有的天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