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大人早上出了早朝,但好像身體非常不適,竟在崇政殿外暈倒了,現在還沒醒,正在接受太醫照顧。”
謝知秋心頭一震。
這群大理寺的高官居然一個一個地都不來干活,必然有大問題。
謝知秋入大理寺這幾個月,一直在經營與天子和齊相的關系,倒忽略了建立大理寺內的人脈。昨夜她的上級們必然是早早得到了什么她沒得到的消息,這才紛紛找借口躲開,等著將鍋甩給運氣不好去背的人。
謝知秋如今的職務是從五品大理
寺正,僅在大理寺卿與大理寺少卿之下,要是一位大理寺卿和兩位大理寺少卿都不來大理寺,那她就是大理寺的主事人,真有什么事,恐怕就要她來背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能讓堂堂三品大理寺卿和四品大理寺少卿,都怕成這樣
謝知秋心生疑竇,越想越不對勁,甚至也想找借口當場遁走。
然而她來都來了,現在再跑,未免刻意。再說她前面已經跑了三個,她若再當第四個跑的,觀感不好。
她如今想當皇上眼中的能臣,怎么能干臨陣脫逃的事
謝知秋定了定神。
事已至此,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唯有險中求勝。
她天生表情冷淡,此刻仍波瀾不驚,只問道“今日大理寺中,莫不是有什么新案子我昨晚聽到一點動靜,是有兇殺案”
那大理寺主簿聽到謝知秋這句話,簡直驚了
他們這些低品階的官員,今日還來大理寺,純粹是沒得選擇,不得不來。
可這位蕭大人,在發現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都選擇明哲保身的情況下,居然非但沒逃,還敢主動問起
“他”這難道是打算主動去接這燙手山芋,為大理寺挑大梁嗎
主簿看“蕭尋初”的眼神登時肅然起敬
不愧是回到梁城幾個月就能同時得到天子和齊慕先兩個人青睞、還曾經從月縣活下來的官員,膽子夠大的
不過大理寺的其他幾位高官都是騎墻派,這個案子,說不定確實只有與齊相交好的“蕭尋初”能扛得下來。
主簿垂著頭,低低地道“稟蕭大人,昨夜的確是發生了一樁兇案。死者是樂坊的一名歌女,死因清楚,兇器已在現場找到,兇手是今年的一位新進士,已經當場擒獲了,案件清晰,證據確鑿,若要審判,非常容易。”
“容易”
謝知秋遲疑。
若真這么簡單,怎么會搞得大理寺的三四品官都不敢來干活
歌女身份卑微,威脅不到大理寺,謝知秋猜測多半是那個“新進士”有問題,而且身份說得這么含糊,實在欲蓋彌彰。
謝知秋懶得周旋,索性道“兇手現在關押在牢中嗎帶我去看看。”
主簿嘴唇動了動,但最終沒敢搭腔,只點了點頭,便在前面領路。
須臾,謝知秋就被帶進了大理寺獄。
一名犯人身著錦衣,但渾身是血,被獨自關押在最大的牢房中。
大理寺官員似乎是怕他在里面過夜不舒服,竟連夜送來床鋪被褥,還在里面放了幾盤點心,不像監獄,倒像茶樓招待貴客似的。
那人原本瞧著有點懊惱,但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一見是“蕭尋初”的臉,表情倒忽然輕松了。
“沒想到竟然是你。”
對方咧嘴,對謝知秋森森一笑。
他道“既然如此,那話倒好說了。我們關系不錯,對吧,蕭弟”
謝知秋一看這人的臉,登時頭皮一陣發麻,一個頭兩個大
這哪里是什么“今年的新進士”。
犯下這樁證據確鑿兇案的人,是齊相的兒子齊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