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秋問“我能進去瞧瞧嗎”
獄卒們彼此交換眼神。
但他們知道謝知秋原本與齊慕先交往甚密,她還敢在大理寺卿和少卿都不敢碰這案子的情況下一個人挑起大梁,說不定就是齊慕先示意的,忙說“當然,寺正大人怎么會不能進快請、請。”
謝知秋踏入牢獄中。
實際上,她還有話,在糾結要不要和齊慕先談。
此刻,由于看過了那封信,謝知秋仍在心中不由替杜寧枝悲戚。
要是齊宣正當時沒有喝酒,要是情況哪里變化一點、沒有最終出現這樣的局面,要是這封信能夠交到比齊宣正稍微
靠譜一點官員的手中或許杜寧枝真的能夠救出自己的妹妹和朋友,非但如此,許多事情甚至方朝本身都會大有不同。
杜寧枝只有十四歲,若非如此,她本應擁有許多鮮活的可能性。
只是,由于兇手的一時沖動,這美麗的生命戛然而止,消失在一片她很陌生的土地上。
說實話,謝知秋內心存在著憤怒。
但另一方面,她同樣還有理智。
這次和上回不同,一旦對齊宣正動手,她再想要修復和齊家之間的關系,就再也不可能了。
由于那封信的存在,她已經有辦法讓齊慕先暫時無法像預想的那樣搞掉她,可是齊慕先的地位如此穩固,結下這個仇,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等到瘋狂地報復。
這對謝知秋來說,無疑是非常可怕的風險。
她思來想去,或許雙方可以各退一步,她對齊宣正少許抬一抬手,而齊慕先配合她,釣出那封空白信后的大魚。
正像她的師父甄奕和上司祝少卿教她的那樣,小心駛得萬年船,盡量不要得罪人。
作為一個成熟的官員,或許這才是理智的選擇。
只是
當她即將走過最后一個彎、來到齊宣正的牢房時,忽然,她聽到監牢里傳來齊宣正暴躁的聲音
“爹你怎么還沒有找到人來替我不過就是一樁小案,有這么難嗎”
“胡鬧你可是弄出了人命”
“區區一個伎女而已,死了又怎么樣”
齊宣正喊道。
“老子花了錢,當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居然敢掙扎那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賤婊子,以后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搞,老子喝醉酒捅了她幾下,還算做件好事,替她保住貞操憑什么因為這種不守婦道的下賤女人,我就要失去前程”
獄墻之后,謝知秋的眼神驟然幽沉。
齊慕先聽齊宣正這樣抱怨,其實也很煩躁。齊宣正大概是在牢里關了太久,開始急躁,連在他面前的好兒子都裝不下去了。
看他如此不懂事,齊慕先內心失望是難免的,尤其一比秦皓和貍兒,越看越不順眼。
可是這畢竟是一根獨苗,夫人剛剛去世,他也答應亡妻會好好照顧兒子,自己生的只能忍著。
齊慕先正想再說幾句安撫他,忽然,他猛一轉頭,看向旁邊的拐角處。
“噓。”
齊慕先倏忽凝神,站起身來,道“好像有人過來。”
“什么”
齊慕先沒搭理齊宣正,慢慢走到拐角之處。
然而,監牢里外都空蕩蕩的,已經連人的衣角都看不到一片了。
齊慕先眼珠一轉,走出去問正在數錢的獄卒“之前有沒有人進來”
獄卒回答“寺正蕭大人來過,他沒跟大人您打招呼”
“”
齊慕先心尖一緊,無數思路轉過數個來回。
然后,他當機立斷,走出牢獄,以最快的速度傳來自己的人,緊急吩咐道“立即去將秦皓以及其他諫官都叫起來,不要等日子了,明日一早,立即集體上書,往死里參蕭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