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胡說八道我才是”
趙澤沒料到才這一句話,這群人居然就要打起來,登時一個頭兩個大。
他用力一拍驚堂木“都給我閉嘴到底誰才是春月的情郎”
“當然是我。”
“正是在下。”
“自然是小生。”
十幾個男子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一旁監審的大理寺卿見狀,嗤笑一聲道“蕭大人還看不出來這真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八成是這春月生前為了離開樂坊,四處留情撒網。這么多人,都能打四桌麻將了。”
齊慕先輕輕嘆氣,未作評論,只說“樂女春月的案子在梁城鬧得沸沸揚揚,老臣心想大理寺今日升堂,若是有認識她的人知道,說不定會在外面等消息。本以為運氣好能找到一位兩位,沒想到光是在大理寺外一問,就來了這么多。”
趙澤見此景,則愣了愣。
他在替蕭尋初出來審案前看過案宗,也看過驗尸報告,知道樂女春月尚未破身,仍是處子。
正因如此,其實在見到齊宣正出來之前,他對春月是略有些憐惜的,覺得她出淤泥而未染,不是尋常風塵女子,也覺得為她伸冤的自己十分正義。
但眼下,趙澤一見有這么多人與春月的關系不清不楚,心中一沉。
其實在謝知秋拿出密信,告知他春月身上有這樣的東西時,他就有些錯愕,隱約覺得會和這種事情有牽扯的,不是個簡單的女人,而現在又見春月居然勾搭了這么多男人,更是應證了他先前的想法,對這個女子的觀感忽然就下降了。
趙澤面色微冷,拍驚堂木道“你們不要吵,一個一個說”
此時,謝知秋躲在堂后,看到這一
幕,亦有驚訝。
不必說,這些人多半是齊慕先安排好的。
但她沒想到,齊慕先居然會來這一招。
看這情形,齊慕先多半放棄將齊宣正完全摘出此案了。
但放棄證明齊宣正完全清白,不意味著不能給他減輕罪責。
想要減輕一方的量刑,最簡單的方式莫過于污蔑另一方的名聲。
只要證明受害者自己也不干凈,便可以往她身上推卸掉部分責任。
死者杜寧枝原本是個樂女,這對齊宣正來說是利好的。
但最大的問題在于,杜寧枝是被拐騙到樂坊的,原是良籍女子,真要深究,她是可以恢復良籍的。一旦按良籍量刑,齊宣正的罪名會比殺害一個賤籍女子重很多。
因此齊慕先首先要避免的,就是杜寧枝被恢復良籍。
他必須要證明,此女水性楊花、品性不端,哪怕一開始是被迫的,現在從行為上來說也已是貨真價實的煙花女子,這樣才能從道德層面減輕齊宣正的壓力。
謝知秋感到一陣不適。
她親身調查過樂坊,知道樂坊女子過著怎樣的生活。明明是一個讓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到頭來卻要怪里面那些受盡苦難、走投無路的姑娘不知檢點,實在讓人作嘔。
但此刻堂上有權審案、有權品頭論足的都是一群大老爺們,他們視之為理所當然,自然不會從這個角度考慮。
謝知秋躲在不起眼之處,姑且靜觀其變。
此刻,接受趙澤審訊的一個男子正說道
“我與春月相識,是在今年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