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秋覺得自己似乎等了比以往對齊慕先還更久的功夫,才得到史守成的回音。
史守成恍然大悟道“謝大人,好久不見了。本官近日太過忙碌,都沒怎么顧上別的事。謝大人呢”
謝知秋回答“下官倒還算清閑。”
“謝大人,你這樣不行啊。”
史守成搖頭嘆息,擺出長輩的架子,開始教育她。
“你年紀這么小,正是該多歷練歷練的時候,又擔任國子監祭酒這么重要的職務,怎么能貪圖享樂,不多主動做事呢”
話完,他又一頓,言道“不過你畢竟是女子,輕松一點也情有可原。就是別太過分了,面子上總要過得去吧。”
謝知秋“”
謝知秋眼神暗了幾分。
但她還是沒有當面駁史守成的面子,敷衍地韜光養晦道“多謝同平章事大人指教。”
史守成遂滿意,昂首闊步地朝紫宸殿走去。
謝知秋注視著他的背影,許久沒動。
又是一日。
史守成近日心情頗佳,連走路都帶風,逢人笑容滿面、腰背筆直。
盡管他以“唉,最近事情太多,太忙太忙,改天再聚”為理由,推了幾次花會詩會,一副新官上任無比繁忙的樣子,但其實他內心深處還是挺樂意在這個時期訪友聚會的。
這一日,他便約了昔日的那些好友,一同到一處樓臺上賞景。
其實他近日有了點架子,赴會時會特意來得晚一點,好顯得出場隆重。
不過今日,他的馬走得快,倒是到得早了一點。史守成到的時候,樓臺上只有兩個人。
史守成理了理衣衫,正要上去打招呼,卻聽到樓臺上那兩個人私下里正交談道
“你說,史大人最近在齊慕先的事上,會不會稍微過了一點像那個科舉改制,我記得我們和史大人當初也是支持的啊,還說齊慕先難得做了點好事。科舉本就是為選拔官員在挑選人才,整日考些詩詞歌賦有什么意思史大人怎么現在還要改回去了”
另一人也沒發現史守成已經到來,他聽好友這么說,亦道“其實我也有同感。而且最近逢齊便罵,不像真在評價齊慕先的功過,倒像是黨同伐異了。”
“說句遭人罵的話,我覺得史大人當禮部尚書就挺不錯的,他如今當了同平章事,好像遠不如當初蕭就是謝大人以參知政事身份主事的時候。謝大人任參知政事那會兒,雖然時光短暫,但每日好像都有些好變化,令人充滿希望。”
“是啊,仔細想想,雖然謝大人是女子,但的確是那半年整個朝廷風貌最好。”
“就連那個向來最重三綱五常的嚴仲,對謝知秋都很少有什么壞話。下回不如我們單獨找他吃酒,從旁側擊一下他是怎么想的”
兩人自顧自把酒談論著,卻沒注意到在幾級臺階下的史守成聽完他們的交談之言,早已黑了臉色。
史守成在那里站了片刻,最后表情不善地轉過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