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底的光亮一點一點湮沒。
陸以朝望著她如星辰失去光芒的暗淡雙眸,輕聲說“你就當我自私懦弱,當我是舍不得金錢權力才離開你的。”
她轉過頭,如同之前一般毫不猶豫地離開。任由少女在身后長久注視,目送她決絕的背影。
雨絲落在單奚澤的臉頰。其實這時候就算她真的哭了,也沒人分得清是雨水還是眼淚。
可她依舊緊咬著嘴唇,倔強地不肯讓眼里的淚落下來。
后來單奚澤回到住處收拾東西。雖然陸以朝發消息說把這里留給她讓她繼續住,但她沒有答應,另找了別的租房,只堅持要走了狗狗小球。
她的東西本就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拉著行李箱走到客廳,單奚澤四下尋找小球的身影。想帶著對方一起離開。
這時她看到,一個毛絨絨的小東西飛快地竄進了書房。
“小球”
她猶豫了片刻,跟著小球進了書房。這里依舊是之前的模樣,而她往前走了幾步,發現書桌底下的小球。對方趴在一個箱子上扒拉著,箱子開口被它扒開大半,露出里面。只放了兩本書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她一眼認出,最上面的那本,就是之前陸以朝用來放了照片的。
雖然這樣做有些卑劣,但出于某種復雜的感情她還是拿了起來,翻開紙頁。
直到翻開看到上面清雋的字跡之后,她才驚覺這是一本日記。
日記的主人顯然不是表達欲很強的人,每一頁都只有寥寥幾語。
“來了一個不熟的城市養病,沒什么地方可去,也沒認識的人。”
“在圖書館見到一個女孩,她好像是在這里兼職幫忙。”
“今天也看到她了,每次看到她心情都會變好。”
“想了很久還是不去打擾她,就這樣遠距離欣賞就挺美好的。”
“要離開這里了。圖書館里好像在舉辦文明活動,有人在拍照。拍照的人答應把正好拍到了她的那張給我。”
照片從里面滑落。單奚澤恍惚地撿起,這一次她終于完全看清了上面的內容。黃昏的圖書館內,穿著高中校服的少女背對這邊。
少女微微側過頭,隱約能夠看到側臉。
分明就是單奚澤自己。
難怪當初剛見面時陸以朝說早就見過她,原來在那么久以前,對方就曾去過自己長大的那個小城。
壓在日記下面的是那本被陸以朝翻過許多次的浮士德,扉頁夾著一張書簽。
書簽上有一行小字。是陸以朝的字跡。
單奚澤后來記了很多年。字字清晰,刻骨銘心。
所有的悲歡都已成灰燼,任世間哪一條路我都不能,與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