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輕的女醫生敲門進來,其他人都要先出去,宋聽依依不舍的看著程逾白,不知道為什么,有種看不夠的感覺,分明兩人經常黏在一起啊。
程逾白最后出去,關門前幽邃的眸子深深的望了一眼宋聽,怕再開門時,又是那個躲著他,討厭他的聽聽。
“咔嚓”門被關上,視線隔絕,無聲的審判開始了。
病房外無人開口,每個人都神色凝重。
男人咬著后槽牙,線條流暢鋒利的下頜緊繃著,身姿挺拔的站在病房門口,沒人知道此刻的他脊背僵硬的像是拉滿了的弓弦,只要一點細小的缺口,就能讓這根弦寸寸碎裂。
“嘀嗒嘀嗒”不知哪傳來空調外機漏水的聲音,每一滴都像是滾燙的熱油煎熬著程逾白的心臟。
女醫生推門出來時,在滿是冷氣的醫院,程逾白的后背冒出了薄薄的冷汗,風一吹,遍體生寒。
“這邊聊,”女醫生走到走廊末端的值班室,從口袋里拿出錄音筆播放,“目前來看,宋小姐的表達沒有問題,條理清晰,思路敏捷。”
幾人屏息聽錄音筆,女醫生先是問了宋父宋母還有宋聽工作的事,宋聽對答如流,沒有錯漏。
直到女醫生問“剛才那個帥哥和你是什么關系”
值班室內的空氣陡然變得滯澀,他們以為宋聽會說“是好朋友”“是發小”“是一起長大的鄰居哥哥”。
可宋聽卻用略羞澀的語氣說,“他是我男朋友。”
女醫生不動聲色繼續詢問“你們怎么認識的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哪怕只是錄音筆,也能聽出女孩語句中的甜蜜,“我們兩家是鄰居,我和他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我高中畢業后我們就在一起了,感情很好,雙方父母都贊同,朋友們也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雙方長輩,四個人,八只眼睛倏地一下看向了程逾白真的假的
程逾白緩緩搖頭,眼睫微垂,遮住了眸中的澀意,原本該是如此的。
錄音還在繼續,誰都沒說話,十幾分鐘聽下來,除了關于程逾白的這點對不上,其他的都對上了。
“醫生,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啊”宋母向女醫生解釋了這四年宋聽和程逾白的情況,哪有什么感情很好的戀人,分明就是冤家
女醫生詢問了程逾白一些兩人之間的事,沉吟片刻道“應該是腦震蕩造成的選擇性失憶,大腦的保護機制有時會讓人逃避痛苦和不愿意想起的事,或許是因為和程先生鬧矛盾對宋小姐來說是極大的刺激,她這幾年拼命想忘記,所以在受到刺激之后遺忘了這件事。”
一句“極大的刺激”像是一把生了銹的鋸子在程逾白的心口拉扯,鮮血淋漓,疼的五臟六腑都在泛著寒意,男人蜷起了手指,手背上青筋畢露,仿佛能看見蒼白皮膚下洶涌流動的血液。
若不在乎,何來刺激
宋父急忙問,“多久才能恢復怎么治療”
女醫生“短的天就恢復了,長的可能要幾個月,從檢查來看宋小姐只是輕微腦震蕩,應該不用多久就能恢復,現在宋小姐精神狀態很好,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別刺激她,順其自然為好,免得發生意外。”
有護士來喊,女醫生說完這段話就先離開了,值班室內幾個人面面相覷。
順著宋聽,那不就得讓程逾白假裝宋聽的男朋友嗎這宋母為難的看著程逾白。
宋父抹了把臉,艱難開口,“小逾,叔叔知道這幾年聽聽和你鬧的不愉快,可現在聽聽這個情況,能不能拜托你幫叔叔這個忙”
程逾白眉心擰成“川”字,如深泉般的黑眸望著桌上那支錄音筆,抿著唇角沉默了。
宋母眼見局面要僵住,也覺得這樣太難為程逾白,扯了扯宋父的衣擺,“還是算”
“好,”程逾白面容沉靜,抬手松了松領帶,喉結上下滑動著,嗓音聽不出起伏,“宋叔,我來照顧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