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她而言,如何保存靈草確實是從未接觸過的領域,左儀水今日的告誡來得正是時候。
見桑寧寧如此坦蕩,反倒令左儀水有些措手不及。
在道完謝后,桑寧寧見左儀水半天都沒再開口,有些奇怪地問道“靈草丹藥我只會轉交,除此之外,左師兄還有別的事情么”
左儀水不自在地摩挲了一下別在腰間的上凝劍。
兩人之間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和諧,和諧到讓他有幾分不知所措。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左儀水都不想說接下來的話來。
“你,要想好。”
心中反復糾結措辭后,少年終是開口,近乎一字一頓道“你的行為,師父師兄都看在眼中,極容易誤會。”
語氣仍似往常那樣,透著絲絲寒意,如浸冰雪中。
桑寧寧不明白,為什么她只是幫助一個從前給過她幫助的師兄一個大好人,竟然會引發出這樣多的關注和是非。
一遍又一遍,聽得她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桑寧寧握著腰間的木劍挽了個劍花,低下眼道“誤會什么”
“你不滿師門判罰,意圖包庇容訣。”
這句話倒是陌生。
桑寧寧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嘴邊竟然揚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
“倒也不全是誤會。”
她確實相信容訣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也確實留下了容訣。
左儀水一怔。
耳旁劃過她的回答,但左儀水根本來不及細想。
他此刻眼中、腦中,全是桑寧寧微微笑起來的模樣。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桑寧寧無論是笑起來時鮮活明艷的模樣,還是維護一個
人時,堅定不移的神情。
春日夕陽紛紛灑灑如遍地金箔,唯有落在她身上時,卻如劍芒鋒銳又堅利,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氣,觸手可探又遙不可及。
美得令人目眩神迷,又忍不住心生嫉妒。
左儀水心中如被針尖刺痛,細細密密的疼痛傳來。
他知道自己的弱點。
他缺少這樣的銳氣與勇氣,所以他只能用冷漠的假象來偽裝自己。可到頭來,卻還是要被外界的種種所縛。
師長心思、同門之誼、家族重任
左儀水用力握住了上凝劍。
上天仰德,凝于期間,故曰為“上凝”。
但若是可以選,左儀水寧愿自己手中拿著的是一把木劍。
如桑寧寧那樣的木劍。
前所未有的心緒翻涌,心底似乎有什么聲音在叫囂著要沖破那一層束縛與牢籠。
左儀水頭一次如此渴望自由。
就像桑寧寧一樣。
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在這樣的心情起伏之下,左儀水說出了第一句他不該說出的話。
“你怎么敢確定,他真的毫無錯處。”
桑寧寧一頓。
她確實沒有問過容訣此事。
但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只是她不想再去撕裂容訣的傷疤。
她雖直來直往,卻不是那些不知好歹的人。
左儀水從她的神色中判斷出了她的行為,篤定道“你沒問過,對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