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寧轉身就走。
景夜揚嘴里小聲的“嘶”了一聲,又扭過頭身旁垂著眼,嘴角笑意都淡了許多的大師兄,忽然深感不妙。
不怪他瞎想。
但他怎么越看越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父母和離后,無家可歸的小孩
三人就維持著這樣詭異的氣氛,一路回到了湖心小竹屋,用了晚膳。
如果一定要景夜揚來評價一下這段晚飯,那他一定會說
“刺挺難受的。”景夜揚喃喃道。
桑寧寧“”
她起身離開的動作遲疑了一秒,才試探著道“可是方才的菜里沒有魚”
“我知道的,我的意思是如鯁在喉。”
桑寧寧擰起眉頭“你被刺卡住了”
“不。”景夜揚一臉深沉道,“我的意思是,我是那根刺。”
天知道
從他坐下那一刻起,大師兄的神情就變得不妙起來了
倒不是神情有哪里不對大師兄看起來仍舊是往常那樣的溫雅寬和,光風霽月,一舉一動都令人如沐春風。
但景夜揚敏銳地感知到,肯定有哪里不同了。
總而言之,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棄養了。
“什么棄養”
桑寧寧奇怪地看了景夜揚一眼,順手將一本書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帶走。”
是他先前塞在衣服里的功法。
景夜揚看著那本無字封皮書
,裝傻道“這扉頁封面上都一個字也沒有,你怎么能確定就是我的書”
桑寧寧直截了當“放在那隊衣服里。”
景夜揚試圖耍賴“真不是我的。”
誰知面對他的抵賴,桑寧寧八風不動。
“若不是你的,就拜托你幫我扔掉。”
景夜揚“”
扔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灰溜溜地拿起書,不甘心道“寧寧姐你等著我之后回去和老頭子申請一下,這本劍譜必須給你”
這種難到讓人反胃的東西,不能只他一個人承受
桑寧寧懶得理他“那就等到那時候再說。”
“好你等著”
正當景夜揚又開始想些折騰家里長老的鬼點子時,一道溫柔的聲線驀地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景師弟。”容訣笑得眉眼彎彎,起身走到了兩人之間,“我記得你晚上有事。”
景夜揚傻眼“有事”
桑寧寧側過頭“你有什么事”
景夜揚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
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必須有事
于是景夜揚果斷道“院子里的狗尾巴草懷孕了,我趕著回去接生”
不等話音落下,人已經一溜煙的跑了。
桑寧寧“”
這個借口未免有些太耳熟了。
桑寧寧本不打算和容訣說話,卻沒想到,這一次是容訣主動開了口。
“小師妹。”
他喚了一聲,同時握住了她持劍的右手手腕。
冰涼的體溫驟然接觸到溫軟的皮膚,激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屋外似乎起了風,湖里的水被吹得起了波瀾,連懸掛在屋檐上的風鈴都被吹得東搖西擺,毫無節奏地胡亂作響。
凌亂又寂寥。
容訣方才那一下沒有控制住力氣,桑寧寧猝不及防間竟然真的被他拉住。
右肩隔著衣衫都能感受到一陣冰冷,桑寧寧皺起眉,毫不留情地呵斥道“松手。”
她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只聽見容訣似乎輕輕笑了一下“不松。”
桑寧寧面無表情道“再不松,我就拔劍了。”
“好。”
竟然還不放。